“好!我答應你。” 穆羽道。
“這才對嘛。” 杜三娘喜道,而後将穆羽的繩索解開,穆羽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露出淤青的手腕。杜三娘取出随身攜帶的治療外傷、淤青的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抹在穆羽的手腕上。
“我叫杜梨花,你可喚我杜三娘。” 杜三娘道。
“多謝杜三娘。” 穆羽道。
“那穆娘子,請吧!” 杜三娘起身道。穆羽随杜三娘出了房門 ,來到院子裡。教坊的西邊就是菩提寺,東邊緊鄰李林甫宅院 ,僅有一牆之隔,穆羽料到這菩提寺教坊定然暗藏玄機!教坊院子不算大,總共大大小小也就十來間房間,共分為三個區域,一個用作教習樂舞的場地,一個用作彈奏各式樂器的場所,除了一間庫房、柴房、廚房其餘皆用來居住。一應灑掃,廚藝皆是由這些女樂舞伎分工協作,各司其職。穆羽被帶到教習樂舞的場所,“三娘!” “三娘!” 那些個正在演習歌舞的樂舞伎都停下來,拜過杜三娘。
“崔席糾,這是穆娘子,今後多照看照看!” 杜三娘道。
“是!三娘!” 崔席糾崔莉莉道。
“穆羽見過崔席糾!”穆羽道。
崔席糾打量了一番,道:“穆娘子先跟着練習。”
“是!崔席糾!” 穆羽道。
“好啦!大家都繼續練習吧!” 崔席糾道。崔莉莉最擅歌舞,所以由她負責歌舞的教習。衆舞伎到了大廳中央,樂師開始奏樂,舞伎們哼着小曲舞動起來,崔席糾從旁逐一指點示範。那崔席糾跳的舞姿柔美,令人賞心悅目!恰巧穆羽也酷愛舞蹈,于是便也用心的學習舞蹈動作。崔席糾看穆羽有舞蹈功底,又天資聰穎,心中甚是欣慰。那杜三娘見此情景,面露微笑,點了點頭,便放心的離開了。
到了黃昏時分,練習才結束。穆羽同大家一道圍坐一桌用過晚膳,然後被帶到寝室,這寝室大約有兩三間房合起來那麼大,裡面住着十幾個女樂舞伎。她們給穆羽留了一個靠門口的位置,崔席糾安排好後又叮囑穆羽道:“穆娘子有何需求盡管對我說。”
“多謝崔席糾。” 穆羽道。因大家練習了一日 ,早就腰酸背痛,累的躺到床鋪上 ,不過片刻便已睡熟。穆羽等衆人睡熟後,悄悄起身,來至院中。
是夜月明星稀,因已是深秋與隆冬交替時節, 一股涼風撲面而來,穆羽打了個寒噤,便用雙手緊緊抱住胳膊。這教坊院牆倒比其它處要高出一截,白日裡的紅瓦白牆,到了晚上影影綽綽,看不真切。穆羽索性走到一棵桂花樹下,坐在石凳上發呆。不一會兒,突然聽到牆的另一邊有人在低聲說話,其中一人道:“是女兒無能,請阿耶責罰!” 隻聽 “啪” 的一聲,一記耳光打在那人臉上,“沒用的東西!若再失手,就不必來見我了!” 另一人惡狠狠地道。
這兩人便是李林甫和他的養女李靈兒。李靈兒自幼父母慘遭陷害,隻有個弟弟,原本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但不想又遇上蝗災,便沿路乞讨至京師,因路遇劫匪,與弟弟失散,被人販子拐到此處教坊。李林甫因看她年紀雖小,但是伶俐乖巧,便認作幹女兒悉心教養,不僅教她詩詞歌賦,吹拉彈唱,還教她武功,等她十六歲時,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且能歌善舞,武藝高強!李林甫覺得時機成熟,便将她輾轉送入宮内梨園,成為梨園弟子,令她打聽唐明皇喜好,行蹤等,随時傳遞消息,成為自己安插在宮内的眼線。
“上次原本已經得手了,誰知突然冒出一個繡娘,壞了好事 。那日如若再晚半個時辰,太子殿下必定一命嗚呼!” 李靈兒道。
穆羽吃了一驚,原來那日李靈兒見皇太子獨自一人在老桂花樹下,便趁機将剛剛孵化出的銀環幼蛇悄悄丢到草叢裡,那銀環幼蛇緩緩靠近皇太子。皇太子正在草叢裡捉促織,冷不防手腕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便 “哎呀” 了一聲,當時并未覺得疼痛難忍,但是沒過一會兒便頭暈惡心,想吐,接着渾身無力,呼吸困難,暈厥過去。李靈兒一直等到皇太子暈倒在地才悄悄離去,路過禦花園時,碰巧遠遠看到林大監與穆羽從對面迎來,李靈兒便迅速躲到假山石後面避過,等他們走遠些才離開。穆羽當時就覺得詫異,皇宮裡怎會有毒蛇出現?原來果真是人為!
“她不過一個小小的繡娘,得一時榮寵,諒她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何況她現在人在我手中!” 穆羽聽到這裡,還想繼續聽下去。
“誰在那裡?是穆羽嗎?” 有個名叫張柔茜的女樂伎起夜發現穆羽不在,便出來尋她。看那樹底下有人 ,便出聲問道。穆羽聽到喊聲,忙回頭用手勢比劃着“噓!” 張柔茜見狀忙住了嘴,蹑手蹑腳走過來。
這邊李林甫和李靈兒一聽,皆大吃一驚,剛才那番話如若被人聽了去,告了密,那還得了?此事非同小可!李林甫立刻示意李靈兒快走,李靈兒縱身一躍,越上牆頭,從房檐上飛馳而去!李林甫随即派遣林廣泉私下調查隔壁剛剛是誰在院中偷聽?林廣泉領命暗中打探。穆羽拉了張柔茜進到廊下,張柔茜問道:“你在那裡做什麼?”
“沒什麼,我睡不着出來走走。” 穆羽邊走邊敷衍道。
“那剛才,你?” 張柔茜又追問道。
“如果你想活命,剛才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 穆羽打斷她道。張柔茜聽後害怕的住了嘴,又半信半疑地看着穆羽。
“半夜三更不睡覺,你們倆在外面做什麼?” 張司丞聽到動靜,忙出來巡看,發現她二人在前廳,便大聲呵斥道。她二人便不再做聲,連忙回到寝室,各自躺好。穆羽細思剛才之事,不覺驚出一身冷汗。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謀害皇太子?幕後主使到底是何人?目的是什麼?聽話音還要再次對皇太子下毒手,又會何時動手?以何種方式?......穆羽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