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收拾停當,大軍開拔。兩月之後,終于抵達西州,于城外十裡安營紮寨。恰與隴右大将軍郭知運率領的朔方軍,安西大都護張孝嵩率領的護衛軍,互成犄角之勢。
虞江南與穆羽、宋铎三人跨馬前行,一進西州城門竟是别有洞天!街頭巷尾,人頭攢動,沿街小攤商販的叫賣聲、吆喝聲,主顧的讨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好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三人從鬧市區緩慢穿過,而後便來到西州治所。
張孝嵩獲悉後親率西州官員已在安西都護府門前恭候多時。
“來了!來了!” 西州都尉公孫玉榮道。
“籲!” “籲!” 三人一同下馬,
“哈哈哈!江南,終于把你們給盼來了!” 張孝嵩歡喜的抱住虞江南道。
“張兄!!” 虞江南回應道。
“下官西州都尉公孫玉榮,” “副都尉齊延慶 ,” “西州市丞氾惟表, ” 三人次第拜道, “拜見虞将軍!虞将軍一路辛苦!”
“諸位有禮!” 虞江南回禮道。
“這位是?” 張孝嵩盯住穆羽道。
“穆羽見過大都護!” 穆羽叉手拜道。
“哦?你就是那個把京師攪的天翻地覆的金繡娘?” 張孝嵩詫異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哈!”
“穆羽慚愧!讓大都護見笑了!” 穆羽忙叉手拜道。
“我一收到将軍的飛鴿傳書,高興的一天一夜都不曾合眼。今日略備薄酒,特為将軍接風洗塵。諸位,請!” 張孝嵩喜不自禁道。
“大都護,請!” 虞江南道。
“你我二人多時未見,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張孝嵩邊拉着虞江南的胳膊邊激動的道。
“好!不醉不歸!” 虞江南爽快的答應道。
衆人圍坐一處,把酒言歡,高談闊論,一天一夜,尚不能盡興。
第二日,張孝嵩帶着虞江南和穆羽去巡視城内駐防,隻見城中各處戒備森嚴,固若金湯。一行人來到城門樓上,烈日炎炎,酷暑難耐,但見駐守将士們個個威風凜凜,英姿飒爽!
“這裡雖說條件艱苦,環境惡劣,但是将士們絲毫不曾懈怠,可見大都護治軍有方,軍紀嚴明!” 穆羽贊道。
“不過是在西域待的太久,每日風吹日曬,一切皆習以為常!我可是早就聽聞這穆家軍雖都是女子,卻不輸男兒風采啊!” 張孝嵩豪爽的道。
“哪裡哪裡!穆家軍怎敢與大都護的護衛軍相提并論?”
“這些年,若不是大都護聲名遠揚,威震四方,哪得邊境百姓安居樂業,四海升平!” 虞江南由衷地贊歎道。
“哈哈哈哈哈!這多虧得你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多次舉薦!否則我如今豈不還是那個靈州兵曹參軍?” 張孝嵩诙諧的大笑道。
“張兄為人慷慨豁達,胸懷韬略,我不過略盡綿薄之力,又何足挂齒!”
“好了,過去之事不提也罷!咱們二人無需在此客套。走,随我去營中看看!”
“甚好!請!”
張孝嵩帶領衆人來至軍營,“哈!哈哈!哈哈!” 軍營中傳來士兵們雷鳴般的操練聲。
“大都護!” 安西都護府副大都護湯嘉惠拜道,張孝嵩點頭回應。
一行人入賬内,“不知這城中現有駐軍幾何?” 虞江南道。
“這西州城内有一萬人,其餘三鎮不足萬人,共計三萬餘人。” 張孝嵩道。
虞江南沉默不語,張孝嵩看出虞江南似有疑慮道:“江南,有話不妨直說!”
“我隻是在想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吐蕃此次入朝名為求和,實則試探虛實,那吐蕃贊普反複無常,不可盡信其言!”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實不相瞞,我與郭将軍已商議過此事,早已開始暗中布防。”
虞江南點頭道:“嗯。以我對赤德祖贊的了解,他不會善罷甘休!此次吐蕃出軍,必不會這麼簡單!”
“你是指合縱?” 張孝嵩意會道。
“正是!張兄,請看!” 虞江南指着挂在牆上的地圖道,“若吐蕃故技重施,與周邊小國聯盟攻取大唐,屆時我等腹背受敵,豈不被動?不得不防!” 張孝嵩先是一愣,而後警醒道:“此言有理,是我疏忽了!”
“湯都護!” 張孝嵩道。
“大都護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湯嘉惠會意道。
“等一下!” 穆羽思索半日,終于想起來,此次吐蕃與大唐的交戰史書上有記載,于是脫口阻攔道,“吐蕃此次會與大食、突騎施聯合,分兵兩路,一路出兵河西隴右,一路襲取安西四鎮。”
又近前指着地圖上的缽換和大石城道 ,“這裡,還有這裡,需要着重防範!”
衆人皆目瞪口呆,張孝嵩驚愕的問道:“這,敢問穆校尉是如何知曉?”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總之,曆史原本如此!” 穆羽自知難以辯解,又深知此事關系重大,絕不能讓吐蕃的奸計得逞,亦不能讓大唐的将士們白白送死!
虞江南望着穆羽道:“此話當真?”
“你可願信我?” 穆羽回眸凝視道。
“自然!” 虞江南深知穆羽為人,無需多言!即便解釋不清,也必有緣故,他願意相信穆羽!
張孝嵩半信半疑,猶豫不決!“唉!這究竟該如何是好?大都護,你就下令吧!” 湯嘉惠不知所措的道。
“我向你保證,她所言非虛!” 虞江南堅定地道。
“好!有江南作保,就信你一次!” 張孝嵩終于回應道,又轉頭對湯嘉惠道:“ 就依穆校尉之言!”
“是!我這就去辦!” 湯嘉惠拜退。
虞江南便與張孝嵩商議如何破解敵人的兵器,穆羽在一旁認真傾聽。
吐蕃軍隊擅長使用弓箭、刀、盾、甲胄等,弓箭力量稍弱,但盔甲尤其堅固。戰鬥力最強的是他們的重步兵,能駕馭戰馬,擅長下馬列陣,以長槍為主。而大食的兵器則以淬以鹈膏的寶刀為主,鋒利無比!突騎施的重騎兵裝備精良,彪悍雄壯,戰鬥時全副武裝,人馬皆披鎖子甲,僅露雙眼。
唐軍為了攻克敵軍的強兵陣營,專門發明了陌刀等重武器,并由陌刀手組成精銳步兵軍團,以抵禦擅長騎兵作戰的敵軍。陌刀三尖兩刃,殺傷力極強!
穆羽又道:“僅靠這些還遠遠不夠!還需要制造一些火器!”
張孝嵩驚詫道:“穆校尉還懂得火器?”
“略懂一二!” 穆羽謙虛道。
虞江南也驚喜的望着穆羽道:“從未聽你說起過!” 穆羽淺笑嫣然,默不作聲,心想:唉,這雖說是火器,實則是最老式的土火雷!如果你們能看到現代最具殺傷力的導彈、核武器,估計要驚掉下巴了!
“二位請随我來!” 張孝嵩邀請二人一同前往火藥庫,那裡的火器師傅正在制作火球。一個空曠的角落裡堆放着制作好的火球,旁邊還有一堆封好口的酒壇子。
穆羽看到師傅在制作時所用硫磺與硝石的配比是一比一,裡面并未加入木炭,便知這些火球的威力一般。
于是穆羽轉身對張孝嵩道:“大都護,不知這硫磺與硝石是否充足?”
“充實的很!不知穆校尉需要多少?”張孝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