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死了。
他死的不太體面,綁匪兇神惡煞地将他綁過去關了七天,期間偶爾給他喂點水和糧,便不再管他。
一通通向他男友撥過去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到後面更是直截了當的被拉黑。
綁匪用刀背拍他的臉:“你男友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連你電話也不接?”
沈朝說不明白,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如果硬要說戀人關系,也是他死纏爛打要來的。
他隻是有些可惜,他居然是以這樣一種荒謬的死法離開世間的。
不知道媒體那邊要怎麼報道,宴雪然的朋友們又會怎樣議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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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前。
沈朝剛從畫室回來,口袋裡手機就在突突震動,他設了特别關心的人就那幾個,宴雪然早将他屏蔽,剩下的人不外乎是對他厭惡敵視的,但為了從那幾人身上得到戀人的消息,沈朝還是腆着臉和那些個加了好友,不時接收那幾人對他的嘲諷譏笑。
他歎一口氣,取下圍巾挂上玄關上挂鈎,騰出手來看他們又發了什麼。
照片似乎成心就是為了給他看的一樣,沈朝才點進去朋友圈,滴溜溜便一串更新加載出來,一眼望去,發的居然都是同一張圖。
這挑釁意味未免太濃,他知道是白瑜年回來了,宴雪然的朋友恨不得讓他早點讓位,但也沒必要這樣刺激他。
為首的人配文:配!這也太配了!!
配圖是一對相貌出類拔萃的男人正親密交耳,畫面旖旎又和諧。
雖說早有預料,可沈朝的心還是涼了,青年慢慢點開那張照片,向來不見宴雪然笑過的那張英俊面孔上此時盛滿了笑意,眼睛也亮,溫情脈脈地看着照片裡出鏡的另一人。
對面可不就是白瑜年?
白瑜年渾身的顔色都要比常人淡一點,皮膚雪白發色也淺,眼睛更是跟玻璃珠似的總是晶亮,性格也好。
從小到大,白瑜年都是小太陽一般的存在,幾乎被所有人喜歡着。
連主角宴雪然也不例外。
沈朝感覺心裡又有什麼東西坍縮了一點,摸了一下褲兜沒摸出煙,隻好疲憊地抹了兩把臉,走到沙發那坐下。
落地窗外的新雪還在飄,京市這邊雪掉地上也不化,他剛穿書進來時,曾對這感到很稀奇。
那時下雪沈朝總愛打傘,白瑜年就來鬧他,扯他的頭發往他的衣領裡塞雪,他被冰得把傘一丢,假裝生氣去反擊,兩人就鬧到一塊,身後兩米處宴雪然就在那沉默着跟着他們。
不過那時他們才多大?過去已經有快十年了吧。
手裡拎着的小蛋糕放下,沈朝又去瞄外面的天,天色陰沉,雪看起來是愈下愈大的架勢。
他心裡想,要不要去接宴雪然回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
下一秒又罵犯賤的自己——他算個老幾,宴雪然巴不得遠離他吧,跟在人身邊十年,宴雪然有記過他一次生日嗎?
可真是給臉不要臉,宴雪然那群朋友說的也對,人家都允許他待在身邊了,怎麼還成天到晚想着這些呢?
而且今天怎麼就是他生日了,明明是人家白月光白瑜年的生日,誰來都不好使,都得靠一邊站去。
他沈朝,算個什麼?
話雖這麼說,可吹完蠟燭後他心思又忍不住浮想聯翩。
他給自己切了一塊蛋糕,明明是動物奶油,不知道為什麼嘗起來卻齁甜,口感也膩,沈朝吃了兩口,又把蛋糕重新罩起來。
天漸漸黑了,手機裡依舊沒有新消息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人沒開燈,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落地窗透着外面的夜色,給屋内打了一點光。
屬于繁華城市的燈光絢麗,洋洋灑灑地彰顯着熱鬧。
屋内卻很靜,沈朝心漸漸沉下去,像被風吹下的落葉,再也飄不起一個漩。
杯子裡的水熱氣也冒不出一點,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年才動彈一下。
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