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年被氣跑了,在他的認識裡,哥哥怎麼可以去和别人談戀愛結婚?
他理應隻屬于自己一人,怎麼可以被别人所擁有?
白瑜年心裡像是被老婆帶了綠帽的懦弱丈夫,既生氣,又不敢反駁——
他擔心沈朝真不要他。
他氣呼呼地跑了,心裡想着沈朝不來找他道歉的話,他這次也絕對不會湊上前去的。
但沈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利落從白瑜年卧室搬出來,連枕頭也不落下一個,就那麼回了沈蘭珠的小套房裡。
沈蘭珠擔心問他:“你和白少爺沒有鬧什麼矛盾吧?”
“沒有。”沈朝語氣幹巴,也不是很想理他媽媽。
怎麼可以不生氣呢?他的作品在前世就常常被老師誇贊為“有靈氣”,那時候戀人還活着,沈朝曾親筆為對方畫下了一幅又一幅的畫。
戀人那個時候會來親吻他,偶爾氣息交纏得狠了,他們就會在畫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對方那時候會啄吻他燒紅的顴骨,指腹在他皮膚上滑過,虔誠和他告白。
但後面那個人死了。
沈朝陷入一蹶不振,有時候甚至會想要下去陪他,但所有人都在勸他,戀人死前也叫他好好的活下去。
再一睜眼,他來到這個世界。
沈朝以為自己都忘了這些,這些年也不敢再去觸碰那些東西,可臨到終頭,他還是想要遵循内心。
而白瑜年就那樣輕易篡改他的科目,甚至是不以為意的,沈朝受不了。
他總覺得自己是背叛了戀人,雖然對方早已死去。
沈朝還是選擇了前世的道路,也始終從心不去理睬白瑜年。
白瑜年一開始還與他負氣,耍着小脾氣不同他一道上下學。
但還沒到一個星期,白瑜年就受不住了,哭哭啼啼跑去找沈朝道歉,隻不過道歉的語氣實在太随意,并不真誠。
沈朝不滿意,冷靜将少年手撇開,不看對方哭得可憐的面容。
白瑜年被丢在原地,無措地睜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去找沈蘭珠求助,可沈蘭珠也沒有什麼辦法,沈朝還是不太搭理他。
他又開始給沈朝送禮物,各種奢侈品或其他東西,不要錢地被堆在沈朝房間門口,沈蘭珠一開始還算白瑜年花了多少錢,後面就麻木了,隻每日替兒子去退還那些禮物。
白瑜年陷入了崩潰邊緣,不過一個月,他就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圈,半夜也總是哭着醒來,再睜眼直到天明。
白瑜年開始讨厭沈朝了——
第一周,他覺得沈朝需要主動來找他道歉,自己才肯原諒他;
第二周,他開始害怕,願意做出樣子去向沈朝求好,但對方不同意;
第三周,他陷入恐慌,願意付出一切得到沈朝的原諒,但對方仍是不看他;
第四周,白瑜年開始讨厭沈朝。
天底下怎麼會有那麼狠心的人,白瑜年每天紅着眼去學校,又紅着眼回到家。
沈朝要去和别人交朋友就交,談戀愛就談,結婚也結!他再也不要管沈朝了。
氣溫逐漸零下,這天清晨醒來,外面開始飄着雪,地面已經積了淺淺一層雪。
沈朝喜歡玩雪,白瑜年下意識想去叫人看雪,反應半天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經被抛棄了。
他心裡不太願意承認自己被沈朝抛棄了,明明沈朝在學校裡還是和之前一樣獨行。
雪還在呼呼地下,這天的風也格外大,白瑜年坐在溫暖的車廂裡,忍不住猜測沈朝晚上睡覺沒有他會不會冷。
自從沈朝來到他家、和他關系好起來後,對方俨然成為了家裡的另一個少爺。
可沈朝還是不要他了——他就這麼惹人讨厭嗎?
進入班級,白瑜年等待起上課鈴的打響,但今日班任進來卻沒有直接上課,而是介紹起轉學生。
每個學期幾乎都會有為了他們學校升學率而來的“高考移民者”,班裡早已司空見慣。
但今日這位轉學生進入班級後,原先還吵鬧的班級一瞬聲音歸零,像是陷入了緘默,就連往日最調皮的學生也沒有吱聲。
白瑜年終于懶散地擡頭看向前方,眼神卻瞬間變了。
隻一眼,他心裡便升起些不痛快,開始讨厭起講台上的人。
被班任微笑着迎進來的轉學生禮貌地點點頭,側身在黑闆上寫上自己名字,字迹筆走龍蛇:宴雪然。
“新同學怎麼不說話呢?”身後有女生在那嘀嘀咕咕,“不過臉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