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

“來了！”

朝旭立刻從窗口回到艙内，接過最近的醫師遞來的醫藥箱，用布擋住口鼻，迅速開始尋找負傷的士兵。

外面在搶時間，裡面也在搶時間，有些士兵受了重傷，血流不止，有些士兵的手腳被砍斷需要立刻固定，朝旭早已适應這裡的氣味，她迅速地來回奔波，但那些士兵很多覺得自己沒什麼大事，簡單包紮傷口後就又沖回前線，然後再也沒有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

“朝旭！”

“來了！”

朝旭漸漸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分不清時間，一直有人進來，也一直有人沖出去，直到一切都安靜下來，她包紮完最後一個傷員，堅持按照劉醫師的指示清洗雙手和接觸到傷口的地方後，才走到甲闆上。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升起，甲闆上值班的士兵站的筆直，到處是精疲力盡睡着的士兵。

朝旭走到桅杆旁，卻月城上飄揚着孫氏的大旗，空氣裡是潮水和鐵鏽的味道，江面上有幾艘低矮的小船，船上是孫軍的士兵在打撈他們陣亡的兄弟。

她聽見從另一邊傳來歡呼聲，她想過去一探究竟，但一直出于高強度的奔波中，她最終還是沒有走到那裡，就倒在了甲闆上。

......

再次醒來時，已經在自己休息的地方，孫權坐在她的床邊，心情甚好地翻閱着朝旭在開戰前寫下的記錄。

“開戰後的還沒寫......”

“沒事，等你休息好再寫。”孫權放下記錄，湊近她，又伸手撫摸她的額頭，“看來劉醫師說得對，沒有燒。”

“燒？”

“劉醫師說，隻是太累了，你第二次參與這種救援，已經做得很好了。隻是最後沒給自己留力氣回房間躺下。”

“休息好了再寫，會忘的。”

說歸說，她卻隻是把蓋在身上的東西往臉上提了提。

有一種自己被人看着睡覺的羞恥感。很奇怪，在陸議面前，她都不會有這種微妙的感情。

“沒事，我會幫你補充，先休息比較重要，今晚是慶功宴，劉醫師說你最好直接躺着睡覺，不然那些男人喝上頭，可能就沒什麼理智可言。我覺得他說得對。”

孫權沒有在意她的動作，甚至嘴角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那你不去嗎？”

“我當然要去，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既然你沒事，那我就放心過去了。好好休息。”

“嗯。”

朝旭等到孫權離開，才有空看一眼蓋在身上的東西。

這好像是一件衣服，她試探着用鼻子聞了聞，是孫權的衣服。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孫權剛才在笑了。

果然笑起來最好看。

撲通。

撲通。

心跳又開始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