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笑着說:“那我多付點錢給您。”
“多大的事兒,這點不值錢,你不準付,再這樣我生氣了啊。”李婆婆把收款碼擋住,故作生氣地說道。
“李婆婆。”梨白無奈地喊道,她接過菜,說了句謝謝,然後苦惱地說道:“您一下給我那麼多菜,那我可不能天天過來看您了。”
這女娃是懂怎麼拿捏人心的,李婆婆家裡隻有她一個人,老伴前年去世了,女兒也在外工作結婚,一年難得回來一次。她看梨白就跟看她孫女似的,天天就算不賣菜也過來這邊坐坐,為的就是她甜甜的一聲李婆婆,要是好幾天不來了,她老婆子可不得想念?
“所以呀婆婆,我吃這一點夠了。”
“你吃得少,多的不是有你老闆嘛,分點給他。”李婆婆嘟囔着,有些郁悶自己的菜沒有送出去。卻沒有阻止梨白放回菜的手。
“知道婆婆疼我,那我就多拿這一點。”梨白不忍拒絕老人的好意,還是拿了一點,想着過幾天包餃子,到時給李婆婆送一點。
李婆婆看梨白收了她的菜,這才重新高興起來“多吃點,你太瘦了。”
“嗯嗯。”梨白點點頭,也囑咐道,“您也是,明天見。”
聽到這話,李婆婆眉開眼笑,揮揮手和梨白道别。
每天買的菜不多,梨白是個有計劃的人,要買什麼每天早早就列了個清單,多的時間全用在打招呼上去了。
“老闆,有什麼要帶的嗎?”梨白挎着菜籃出門,臨走時問了一下莫天青。
莫天青看她穿着一條藍色連衣裙,知性優雅,隻是不太适合騎小電驢。
“沒什麼需要帶的,隻是你穿這身?”
“對呀。”梨白輕盈地跨出門去,背影輕松得像是要去郊遊。
莫天青隔了幾天才知,梨白每天出門,偶爾是會搭便車的。
“這裡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某個早晨,莫天青提出自己疑問的時候,梨白這樣說道:“很純粹,充滿雞毛蒜皮,但是很和睦,像一家人。誰家有點小困難的時候,大家都願意幫上一把。”
說這話的時候,梨白眼神發虛,眼中似乎沒有焦點,滿臉迷茫,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隻是和她們多說了幾句話,就願意把什麼都掏給你。”她的表情又恢複了平淡,理了理剛剛買回來的青菜,折去少許幾根幹枯的菜葉,晚飯的湯是青菜豆腐。
“他們都很喜歡你。”莫天青說道。
“還好吧。”梨白習以為常,讨人喜歡這事是她的強項。
“這樣的能力很出衆,真的不考慮當我的助手?”莫天青再次抛出了橄榄枝。
燒了一大鍋的水,梨白打了一個蘸料,紅彤彤的辣椒來上一勺,又加了剛剛切得很碎的小米辣,最後淋上熱油,勾人的香氣被激發出來。莫天青想到了油潑面,勁道的面條,熱油淋上後,澄亮飽滿的色澤,他不由得開口:“等下我下碗面條,可以幫忙打碗佐料嗎?油潑的,100元。”
“當然。”看在錢的份上,梨白愉快地答應了。
亞麻色的裙子長及腳踝,一個浪花卷來,裙子随着水流飄散,然後浪退過去後,黏在小腿上,濕答答的,份外有重量。梨白皺了皺眉,她提起裙子,心道愛美也會付出些代價。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不遠處的燈塔已經亮了燈,映着幽藍的天,這麼一座孤燈,頗有些寂寞。
沿着海邊走,海浪卷起的沙沙聲,拍打在沙灘的各處,淺淺的水窪處,有許多仰躺的被浪無情拍過來的螃蟹,很迷你,還有活力的,撲騰着八條腿拼命地奔跑,不知道是想回道海裡,還是逃離卷殺。
被堆砌的沙土城堡靜靜伫立,挖出來的護城河,重新被填滿新的海水,四下無人,天色昏暗,梨白走了過去。
貝殼被踩在沙土裡,支離破碎的身體,說不清是被浪推上岸的粗暴所碎的,還是因為人為的踩踏。
梨白向着燈塔的方向走去,涼鞋嵌進濕潤的沙裡,需要一點點的力量對抗這吸力,如果再往靠海的地方走進一些,是不是就會被沙土鎖在某處,然後随着海潮漲落,逐漸被卷入漆黑的深海。
破綻,破綻就是不會穿這樣麻煩的裙子,這樣危險的邊緣,她也是敬而遠之的。
于是夢在破譯的一瞬間,思維清醒過來,梨白睜開了雙眼,心裡可惜還沒有走到燈塔,歎息每次做夢,遇到想要繼續發展控制夢的時候,自己總是會提早醒來,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