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顯之此人,有着較高的執行力,隻要下定決心的事,他就一定會做到。
當初和梨白在一起,是蓄謀已久的趁虛而入。聽到他們分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追我,要很長時間的。”
毫不意外,他被拒絕了。
面前的女孩抱着書本,似乎不擅長說拒絕的話,語氣軟軟的,看起來很好欺負。
陸顯之锲而不舍,他想追的人一定會追到,為此,他不惜與王天陵決裂。身邊的朋友都說他這事做的不地道,但那又怎麼樣。
相比于王天陵,他有絕對的把握,他會成為一個成熟可靠的伴侶,把梨白缺失的安全感補回來,他早已做好了規劃,談戀愛一年,然後訂婚,一起奮鬥事業,第三年結婚剛剛合适。
這麼多年,陸顯之為之努力,工作和生活,他一直平衡得很好。梨白,他沒什麼不滿意的,在一起這麼久,他們之間的愛變得平淡。一切像是設定好的程序,溫馨的家,勤奮的丈夫,賢惠的妻子,一日三餐,工作回家。
膩了這個詞,他隻當是工作産生的麻木感。梨白永遠溫柔,說話輕聲細語,她善于觀察,總會敏銳地察覺你今天的情緒是否良好。當你沮喪時,她會像對孩子一樣,懷抱你,在你耳邊加油打氣;當一切都剛剛好的時候,她也能适時回應你的喜悅,讓你的興奮不落空期待被填滿。
按理說,他沒有什麼不被滿足的。生活僅僅有條,工作順順當當,他是人生赢家,于是他決心求婚。
一束玫瑰,一套西裝,親朋好友,一處精心設計的地點。
精心設計,他忽然被刺了一下,怎麼回事,他的人生,什麼時候成了“按部就班”。他像是被套進了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迹的模闆,他站在那個圈之外,看那圈層層疊疊,像是深淵,最小的圈裹住了他的咽喉,越收越緊,他趴在圈外,嘔吐窒息,滿頭大汗,他想,還是不要跳進去了,就這麼逃跑吧。
陸顯之倒在沙發上,掩面大笑,笑着笑着忽然沒了力氣。後來呀,他這個懦弱的人選擇自己以前萬分唾棄的方式,成為了一個背叛者。
朋友的房子被折騰得淩亂,陸顯之打電話叫了阿姨打掃幹淨,然後将賠償款發給朋友。
“我靠,你這賠償,我都可以再買一套房了。”朋友利落的點了收款,調侃他越來越大方,不虧是大老闆。
“你說,我是不是丢了西瓜撿了芝麻。”陸顯之打出這行字,點了發送。
微信對面删除又打字,然後又删除,最後來了句:“這可不像你,怎麼傷春悲秋了?不是和小女友出去旅遊了嗎?怎麼?玩得不開心呀?”
坦白來講,陸顯之是個很有道德感的人,當他意識到自己心理出軌的時候,也曾深深唾棄過自己,在确定和梨白分開之前,他沒有接受楊靈,他從來不想辯白什麼,也曾想過斷掉這段妄想,隻是越是無法得到的,越是壓抑的,内心越是騷動。和梨白在一起像白開水一般,無悲無喜,他每天的生活像是被程序設置好的設定,于是他提出了分手,打算冷靜一下。
隻是在一起三個月,陸顯之當初瘋狂跳動的心,忽然冷了下來,他不禁懷疑自己果真是個喜新厭舊的渣男嗎?楊靈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主動提出一起出來旅行。在這裡他重遇了梨白,不禁回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他開始在意梨白的一切,看見她身邊出現的男人,他居然開始嫉妒,而這一切令他難堪,他狼狽地躲過梨白望過來的澄澈的目光,他想自己真是個狗東西。
楊靈和他大吵大鬧,她說了分手,陸顯之沒有像之前一樣哄她,他看着她離去,拖着行李箱離開這裡,他卻像是被什麼絆住了腳。
他站在原地,無比清醒地看着女友離開,他甚至想着,這樣分了也好。
他沒有再回複朋友,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屋子,緩慢思考,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冬天的太陽像是煮熟的顔色寡白的蛋黃,懸在天空,作個裝飾。莫天青站在二樓的陽台,居高臨下的看着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他撐着欄杆,遠眺天邊的白與藍,昨日之日不可留。
“剛剛冒犯了。”趙霄道歉。
“沒事。”梨白毫不在意,隻是好奇,“你認識陸顯之?”
“朋友圈看過。”
梨白仔細回想,好像是發過那麼幾回合照,要說為什麼印象深,主要是才在一起時,陸顯之老是擔心她被人搶走,常常催她朋友圈發官宣合照。這點就很離譜,梨白當時打趣說,要擔心也是她擔心,畢竟,追陸顯之的,能排到校外去。而她,平平無奇,也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