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趙霄常常借着“看病”來回這個小島,梨白的生活照常,他們偶爾會一起散步,一處聊天。
“小小,這兩人不對勁。”王明拿着一本書擋住嘴,悄咪咪地問道。
李小小看了一眼修剪花枝的梨白,打下手的趙霄,還有一旁悠哉看書的莫天青,敏銳的發現,看似平和安靜的海,底下卻是波濤洶湧,暴風雨即将來臨,她看了一眼樂呵看戲自以為聰明的王明,搖搖頭,把他的書扯下來,提醒道:“别偷懶,好好看書。”
王明自讨沒趣,看了一眼那三人,被李小小一蹬,不情不願地拿起筆,開始做作業。
趙霄對這園子,比梨白還上心,問起來就說,這座院子他是總設計師。
松土栽花修剪,每一處仔仔細細,他彎着腰,為長蟲的葉面噴灑特制的藥,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流淌,在下颌彙成一滴晶瑩的汗珠垂落,一雙眼被雨沖刷過似的,黑而亮,高挺的鼻,側臉輪廓分明。
“裝酷。”王明小聲bb了聲,哪有人在大冬天鍛煉完,穿着輕薄的衣服,在這兒給葉子上藥,簡直有病。
“這樣上藥就行。”趙霄将藥遞給梨白,汗濕的發被他順着抓了一把,露出飽滿幹淨的額頭,幾縷發絲自然垂落,給他增添了一絲少年氣。
身上汗涔涔的,趙霄回去沖了個澡,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回來的時候看見莫天青站在梨白身邊,,一動不動的任梨白為他别上一朵花,趙霄眼神暗了暗,擡頭時換了個和煦的笑。
“梨白。”
梨白朝他點點頭,抱着新送來的花,去屋裡換。
“天青,每天都有新花送來嗎?”正值寒冬,莫天青的庭院裡,倒是插着許多鮮花。
莫天青将耳邊别的花拿下,拿在手裡,撫摸着花瓣,像是撫摸情人一般。
趙霄盯着這朵花,像頭一次認識這位朋友一般,笑道:“天青,什麼時候也成了惜花之人了。”
“花美,誰不喜歡呢?”莫天青坐回躺椅,拿花輕點自己的鼻尖,像是貪玩逗樂的公子哥,風流俊秀。
趙霄擰緊了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這麼短短幾個月,他不是梨白喜歡的類型,但剛剛看到的一幕,讓他的心提了起來。莫天青此人,他一直未看透,他是自己的醫生,了解他的許多秘密,獲得他的信任,自己的母親也在此處治療,他将他當作知己好友,結果,後院起火,被信任的人背叛,這滋味并不好受。
“你絕對不行,就算不是我。”趙霄說道,莫天青此人太過了解人心,他怕梨白受傷害。
“為什麼呢?我了解她的過去,了解她的喜好,我為她能做的,比你做的,更能為她提供幫助。”
狐狸露出了尾巴,莫天青撕下了僞裝,他直視趙霄,眼中勢在必得。
“為什麼?”趙霄氣極反笑,他算是看走了眼,他低低說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梨白和别人不一樣,她投入一段感情就是百分百的,你别有用心的接近她為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但我絕不允許。”
“呵。”莫天青輕諷一笑,他直白地盯着趙霄,戲谑地問道:“你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段話呢?前男友,或者前前前男友,不管是前男友還是前前前男友,你在她眼裡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呢?和我相比,隻算一個普通朋友的你,有什麼資格說不允許呢?”
趙霄的臉一寸寸白了下去,現在的他們隻是普通朋友,甚至,普通朋友都還不如。他極度後悔高中時提出分手,在後悔的時候也不曾挽回,隻是勉強維持他的驕傲,等待對方低頭,他的自負與傲慢,讓他丢了一個最愛他的人。現在,是他活該。
“天青,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比别人了解她,冒着被她讨厭的風險,我也會阻止。”趙霄說完這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如果到那時,他會跳進大海。
氣氛沉悶,此刻院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雙方較着勁,誰也不肯移開視線。
“撲哧。”莫天青忽然一笑,“趙霄,你也太較勁了吧,看你那緊張的樣子。”
他将書放在膝上,一手扶着椅靠,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哈哈笑個不停,半晌,他止住了笑,看向某處,說道:“人都是會變的,這麼多年了,你還停留在過去。”
趙霄知道他看着誰,也知道他的背後某人也許也正看着他們,她的笑容一如往昔,像是過去的傷害沒有存在過,幹淨得像是一捧雪,過去的罪惡被她埋在深處,看見他時,清粼粼,讓他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如芒在背,他不敢回頭,對上她澄澈的眼,他看向莫天青,自然的揮手,和煦的笑,嫉妒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