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耀,你太大聲了,吓着彎彎了。”錢書勝走到門口,勸道。
“她就是要氣死我。”看見妹妹落淚,吳耀心軟了。
梨白和莫天青兩個外人在一邊,站着不是,坐着不是,很是尴尬。
女孩的手攪動着,不自覺的用指甲扣掐着手指,指尖泛白,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眉眼盡是焦躁,眼淚簌簌的掉落。梨白坐過去,制止了她的行為,在她收回自己的手的時候,強硬拉住了她,盯着她蓄滿淚布滿紅血絲的眼,緩緩說道:“躲進我的懷裡吧,沒事的。”
溫熱的手包裹着她的手,鎮靜的安穩的力量從手指傳來,彷佛在她看來,這一切沒什麼大不了,包容的安心的氣息,彎彎獨自承受着四面八方惡意的視線,這一刻,她躲進了庇護所,溫暖的懷抱,隔絕了快要将她肌膚割碎的目光。
梨白懷抱着彎彎,像母親一般輕拍她,彎彎小聲地啜泣,淚水打濕了梨白的衣服。
莫天青将另外兩人拉了出去,說道:“我想,她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四周變得安靜,過了好一會兒,等彎彎稍微冷靜一下後,梨白開口說道:“他們都離開了,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你還好嗎?”
彎彎緩緩退出給予她溫暖的懷抱,她小心翼翼看向四周,果然如梨白所說,他們都走了,她看着梨白胸前濕了一大口,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歉:“對不起,弄髒你的衣服了。”
“沒事的,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彎彎神情猶豫,似乎難以啟齒。
梨白鼓勵地看着她,一雙眼像是大海一般深邃溫柔,彎彎别過臉,眼淚又滴落下來:“如你所見,我喜歡上了一個和我爸爸年紀差不多大,離過一次婚,還做過牢的男人。”
“原來是這樣呀。”梨白平靜地說道。
彎彎打量她的神色,從她稀疏平常的語氣中,意識到這似乎沒什麼大不了,她有了說下去的勇氣。
“他很好,像是爸爸對女兒一樣,很呵護我,對我很尊重,是個很溫暖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愉悅放松,仿佛那人近在眼前,她在對他傾訴愛意。
“隻是,他們說我和他不配,同學說他老牛吃嫩草,說他是牛糞,父母說他不安好心别有所圖,怕她單純受騙,就連最寵她的哥哥也不理解她的選擇,說她中邪需要驅魔。”彎彎委屈的落淚,一雙眼像是裝滿了星星的銀河。
外人難以理解的事,造成了她的痛苦,彎彎似乎真的很愛那個他,為了他,願意與整個世界為敵。
從她的談吐舉止,穿衣打扮,看得出來她受過良好的教育,吃穿不愁,過着精緻優渥的生活,按理說,這樣的女孩子,見過許多優秀的男孩子,怎麼就喜歡上了一個在别人眼裡看起來和她一個天一個地的中年男人呢?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要說這位男士事業有成,成熟可靠,也不是,從彎彎的描述中,他是他們家幾個月前招進來的園丁,有個8歲的兒子,妻子在他入獄前離婚了,家裡有位年邁的生病了的母親,是什麼,讓這位大小姐,迷上了這位男士,這實在令人費解。
“她到底行不行呀?”外面的吳耀擔憂剛剛自己對妹妹說話太重,此刻被莫天青拉出來,正是焦躁難安的時候,他恨不得沖到妹妹身邊立馬道歉,可又害怕自己說着說着又口不擇言,脫口而出一些氣頭上的話傷害了妹妹。緊閉的房門,隔絕了他的視線,也讓他的不安和愧疚放大到了極點。
“你在愧疚什麼呢?”莫天青攔住他,敏銳的雙眼像是X光一樣把他穿透,吳耀躲開他的目光,沉默不語。
“傷害了彎彎,你也很不好受吧。”錢書勝沒領會到其他含義,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表示安慰。
莫天青意味深長地看着吳耀,在他按捺不住的時候說道:“家人的情緒穩定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想要讓她好起來的話。”
吳耀安靜點頭,他看着門,主動離得遠了些,靠着牆,拿出一支煙,點燃前問道:“介意嗎?”
“請便。”
錢書勝撓撓頭,他也靠在一邊,掏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玩了一會兒,發了條消息,然後擡起頭來,“時間也不早了,去吃飯吧,有家海鮮館,味道還不錯,我們先去點餐,她們一會兒就來。”
吳耀看了眼門,不說話,錢書勝攬住他的肩,推他往前走,“女孩子,打扮一下,等會兒過來剛剛好,我們先去啊,放心,定位已經發過去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對上莫天青,腳不自覺地跟着錢書勝的力道向前走去,像是被掐住咽喉的公雞,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