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常的夜晚，陳愛菊扶着面膜靠着沙發上看近日上播的狗血婆媳大戰劇，對劇裡農村出身的兒媳嗤之以鼻，她家可不能娶農村媳婦，卧室裡又傳來傻兒子腦袋撞牆的聲音，小兒子跑出來抱怨哥哥吵得他沒法寫作業。

陳愛菊撕掉面膜，趴在房門上輕聲安撫：“大寶，不要生氣，要吃什麼媽媽給你做”，裡面傳來粗啞的怒吼，“不……吃……要媳婦！”

“要什麼啊，從哪裡給你找媳婦？”她也怒了，這個大兒子是傻子，腦子傻身體卻是發育成熟，年齡大了後總吼着要媳婦，一出門就追着年輕女人跑，已經被帶到警察局不少次，四鄰都躲着，她也要臉，怕再鬧出幺蛾子，就把他鎖在家裡，這不，又開始撞牆自殘。

哪怕是傻子也是母親的心頭肉，陳愛菊心疼，可又不是古早時候，能掏錢買個媳婦，不由得的想起侄女陳美珍。

嗨，真的是，怎麼又想起那個掃把星？她跺跺腳趕走黴運。

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陳愛菊以為是小兒子剛才跑出去了，沒多想開了門，誰知湧進來三個男人，五大三粗的，把陳愛菊吓了一跳。

“你們……是誰？找誰啊？快出去，要不然我報警了”，她驚叫。

被幾人強制的推進屋子，房門砰的合上，小兒子跑出來看到滿屋子的陌生人吓得哇哇叫，孫愛菊把兒子護在身後，還以為是遇到入室搶劫，哭着求他們要什麼拿什麼，别傷害孩子。

孫顯峰狠厲的眼神迅速打量了屋子一眼，朝後斥了聲，老丁就走上前來，陳愛菊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不是哥哥去世後，嫂子再嫁的男人嘛？他怎麼來了？忽然心裡一咯噔。

“認識嗎？”孫顯峰問。

老丁點頭哈腰:“是，這就是陳美珍的姑姑。”

“陳美真呢？”孫顯峰看向陳愛菊。

陳愛菊一聽是沖着侄女來的，松了口氣，一開始是大倒苦水訴說功勞：“她媽把她送我這裡，吃喝住一分錢不掏，都是要我養，我一個人就那點工資，養兩個兒子容易嗎？怎麼有錢供她上學，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就算最後出事了，也不能怪我頭上，這孩子性子犟得很”。

然後是提到事故上，擠出眼淚：“那孩子自己不小心掉河裡了，是意外，人沒了，我也難受”，說到“不小心”的時候，她明顯底氣不足。

孫顯峰冷笑着看她演，揪過她小兒子按在茶幾上，水果刀比在小兒子脖子上，

陳愛菊一看這架勢跪地求饒：“别傷我兒子……當初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她現在人呢？被你藏在哪裡？”

陳愛菊有點蒙，不解的看着孫顯峰，什麼藏着？侄女不是已經死了，死亡證明都開了，戶口、身份證都消了：“她沒死？”

“問你呢？還想瞞着”，孫顯峰的刀鋒逼近，小兒子嘴鼻被人捂着，哭的滿臉通紅。

老丁走上前勸道：“美珍她姑，你就說了吧，我們都知道了，你家侄女沒死，被你們藏起來了，你說個地址，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陳愛菊卻是比他還懵，要是沒死，她也不至于這些年心虛連娘家都不敢回，更是怕見到嫂子。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卧室的人，卧室的門被搖晃的哐當作響，陳愛菊的心都被揪着了，孫顯峰站起身向卧室看出，門栓被震開，走出來一個又高又肥的男人。

“媽媽……餓”，傻子穿着印有卡通圖案的睡衣，一臉癡呆相，嘴角挂着口水，喃喃喊着，手裡還攢着色情雜志，圖片上女人胸部位置被摳掉。

“你進去，進去”，孫愛菊朝傻兒子揮手，可對方隻是傻傻的看着滿屋子的男人，癡癡道，“好看”，他指着孫顯峰的手臂上的龍紋身。

“傻子”，孫顯峰笑，掃過傻子手裡的雜志時眼神一凜，忽然明白過來，再看向傻子的眼神帶了狠厲。

陳愛菊知道今天不說清楚，怕是一家難保，她捂着臉隻得如實相告。

當初哥哥剛去世，不知道什麼原因，嫂子非得讓侄女來自己家住，孫愛菊也是不願意的，這個掃把星！要不是她，哥哥也不會出事，連算命的都說了，她六親緣淺，克星命，誰跟她粘上關系就倒黴。

她拒絕，可嫂子提出會給經濟上的援助，她遠嫁，離婚後就帶着兩個兒子相依為命，大兒子是傻子，日子艱難，看在錢的面子上就答應了。

等見到侄女的時候，陳愛菊就覺出不對勁來，這個侄女小時候陽光開朗，長得也好，每次通電話，隻要提到女兒，哥哥聲音裡都是自豪，如今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