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過要阻止,他們隻是機緣巧合下住到了一起,其實也不過是個認識十來天的陌生人,梁月澤沒必要幫他。
許修竹無意在工分上再多說,便問他:“你把拖拉機給拆了,村長和書記沒把你怎麼樣吧?”
他記得他早上爬起來的時候,書記和村長還在痛心疾首地訓斥梁月澤,等再次醒來,就是在鎮上的衛生所了。
梁月澤想到兩個小老頭的反應,輕笑一聲:“不過是叱罵了我一頓,我正好趁這個機會,向他們展示我的本事。”
“那他們怎麼說?允許你去修拖拉機了嗎?”許修竹問。
“還沒給答複,不過我看他們已經動搖,相信再過兩天,就會讓我去修那輛拖拉機。”
“你能把拖拉機修好嗎?”
“以現在的情況,我有這個信心。”
“那你修好拖拉機後,想做什麼?”
“不知道,總之是不想再做農活了,我不是做農活的那塊料。”
“哦……”
兩人說着說着,意識開始逐漸模糊,許修竹吃了藥容易犯困,梁月澤也很久沒睡覺了,被許修竹感染着,也很快進入了睡眠。
下過雨的夜晚,還是有一點兒清涼,梁月澤沒有被子蓋,半夢半醒中,下意識往熱源的方向挪去。
梁月澤覺得,他已經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懷裡的抱枕軟軟的,捏一捏還有點Q彈。
等等……他什麼時候有抱枕了?
梁月澤猛地睜開眼睛,往自己懷裡一看,許修竹正乖巧地窩在他懷裡,氣息平緩,臉色紅潤,顯然正在安睡中。
不是抱枕,原來是個人!
是個人……
人……
是許修竹?!!
他怎麼把許修竹抱懷裡了?梁月澤一臉震驚,不得其解。
而他的手正放在許修竹的腰間,剛才在睡夢中捏着一彈一彈的東西,豈不就是許修竹的肚子?
梁月澤僵硬了許久,最後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他很确信自己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但現在這情況,好像是他自己主動的。
昨晚他躺下的位置,空了一大塊,他已經擠到了許修竹這邊,甚至還占了對方一半的被子。
梁月澤眨了下眼睛,應該是昨晚太冷了,他在搶被子吧。
沒錯,他就是來搶被子的。
梁月澤安慰好自己,趁着許修竹還沒醒,輕手輕腳把人放開,重新蓋上被子,就輕聲出了屋子。
門關上的那一刻,呼吸平緩的許修竹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羞赧、無措、不自在皆有。
他隻比梁月澤早醒來一會兒,睜眼就發現自己被人抱着,怪不得他一晚上都睡得這麼安穩,感覺就像在爺爺的懷抱裡一樣。
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的他,感覺到梁月澤要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閉上眼睛裝睡。
梁月澤出門後,許修竹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沒有面對這種場面的經驗,能避開是最好的。
“許知青,你現在怎麼樣了?怎麼不多休息一天,不用那麼着急來幹活的。”
今兒早上一看到許修竹的身影,覃曉燕江麗于芳她們就圍了上來。
“對呀,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休息,村裡人多,少你一個不礙什麼事兒。”
面對她們的關心,許修竹表情沒什麼變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确實沒說謊,昨晚安穩睡了一晚上,身體的力氣都恢複了大半,隻除了手腳還有些酸軟。
孫銘也過來關心:“許知青,聽說你昨天發燒了,現在就來下田幹活可以嗎?要不要多休息一天?”
許修竹拒絕:“不用,現在就可以幹活了。”
見對方堅持,孫銘也沒有再勸,而是說:“那我給你安排輕省一點兒的活兒,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許修竹眼神微動,最後吐出一句話:“多謝隊長了。”
于是許修竹就被分配到一邊去,和女知青們一起除草。下過雨的土地松軟,除草不費什麼力氣。
全程梁月澤都沒敢看許修竹一眼,隻要一看許修竹的身影,梁月澤腦海裡就會浮現早上他窩在自己懷裡那副恬靜自然的模樣。
今天的太陽有點毒辣,昨天的清涼已經完全消失了。
梁月澤抹了一把汗,擡頭看了一眼天上,尋思着今天這樣的氣溫,晚上應該不會冷了。
他堅信,肯定是昨晚太冷了,他才會不由自主地鑽許修竹的被窩,今天溫度上升,昨晚的事兒不可能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