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的事情,韓曉憶都交給了張麗華。因為喝了不少酒,韓曉憶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隻知道自己躺在展台角落的紙箱裡,一直到張麗華推了推自己道:“你怎麼樣了?”
韓曉憶發現已經到了晚上,她晃晃悠悠站起來道:“沒事兒。”
張麗華給她留了盒飯,但她一點兒都吃不下,抱着自己的包,踉跄着步伐回到了車庫。
月光透過梧桐别墅高大的樹枝,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的畫筆在夜幕上輕輕點綴。
她的腳步有些不穩,殘留在體内的酒精讓她的思緒變得有些迷糊和飄忽,半晌才發現儲物間的燈竟然不亮。
一片漆黑讓她感到有些不便,她擡起一張老舊的闆凳,晃晃悠悠地站了上去。
當她伸手去觸碰白熾燈座時,一股強烈的電流瞬間貫穿了她的身體,仿佛無數細小的針尖在刺痛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被猛然彈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她感到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被人從後面猛地用錘子敲擊,緊接着,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發絲緩緩滑落。
她用手輕輕觸摸,黏稠的觸感讓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恐慌。
她踉跄着走出儲物間,在車庫的燈光下,滿手的血迹提醒着她這次意外的嚴重性。劇烈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内心的恐懼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她的身體因疼痛而微微顫抖,踉跄着步伐,扶着牆壁,一步步朝樓上的衛生間挪去。
推開衛生間的門,刺眼的燈光映照出她狼狽的模樣,身上的衣物已被鮮血浸透,鮮紅刺目。
慌亂之中,她迅速抓起一條毛巾,手忙腳亂地包裹住仍在滲血的頭部。接着脫掉身上的衣服,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瞬間噴灑而下,帶走了身上血污。
匆匆結束沖洗,她用浴巾胡亂裹住身體,心中焦急地想着下樓去取幹淨衣物。
就在她邁出衛生間的一刹那,房門突然被猛然推開。
劉雲川一臉驚愕地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滿頭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的韓曉憶身上。
他愣了片刻,随即迅速反應過來,幾步跨到韓曉憶身邊,緊張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韓曉憶身上隻裹着一條浴巾,立刻退後幾步劉雲川道:“被電了一下,然後碰到頭了。”
劉雲川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立刻轉身道:“我去開車,你穿好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韓曉憶的後腦勺縫了八針。
劉雲川看着包着紗布的韓曉憶,忍不住調侃道:“你還真行啊,沒把自己電死,不然我家還得賠你家錢呢!”
“我爸媽都死了,賠不了。”韓曉憶語氣不善,還惦記着自己後腦勺那塊被醫生剃掉的頭發。
劉雲川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不合時宜,隻好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從醫院出來,劉雲川還是将空調口對準了韓曉憶,快到梧桐别墅時,韓曉憶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那個……錢我會還你的。”韓曉憶咬了咬唇,打破了兩人之間長時間的沉默。
劉雲川莫名有些惱,隻“嗯”了一聲,突然道:“我有些餓了,你要吃什麼?”
語氣不善,韓曉憶連拒絕的話都不敢多說,隻将自己的衣服帽子蓋在頭上,低聲道:“随便你吧。”
劉雲川車頭一轉,就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店。
兩人吃着粥,韓曉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頭裹在衛衣帽子裡,隻露出小半張臉。
劉雲川看着吃得小心翼翼的韓曉憶,忍不住開口道:“有脾氣去觸電,沒脾氣見人啊?”
韓曉憶被吓退的酒意瞬時又上來了,擡頭看着劉雲川道:“我都說了是我沒留心,誰想自己腦袋後面留個疤啊。”
劉雲川将蝦餃推到韓曉憶面前道:“要不我把房子租給你?”
韓曉憶搖頭:“租不起。”
劉雲川想了想,又道:“我每半個月會讓人打掃一次衛生,一次四百,一個月就是八百,如果你每月可以給我八百塊,保證房子衛生幹淨的話,我可以租給你。”
韓曉憶頓了頓,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真的?”
劉雲川點點頭:“不過主卧是我睡覺的地方,你不能睡,可以睡旁邊帶衛生間的客卧。不能帶别的人進來,不準在房子裡從事任何違法的事情。”
韓曉憶咬了咬唇,垂眸猶豫了片刻,還是道:“算了,我不想再麻煩你了。”
劉雲川突然直立起身子,倚靠在凳子靠背上,雙手抱臂看着她道:“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成見?”
韓曉憶被劉雲川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她擡起頭,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辭。
劉雲川的目光緊緊盯住她,有一種我必須等到答案的壓迫感。
韓曉憶低下頭,用筷子無意識地攪動着碗裡的粥,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沒有對你有成見,隻是……不想麻煩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