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順着心潭的池壁急速蔓延,将他多年滋養的蓮花燒的隻剩灰燼。
再睜眼,戴着玄鐵面具的師傅正站在他面前。
他面色蒼白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師傅,蓮種枯萎了。”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輪回又開始了。”
他語重心長道:“這次,莫要再讓為師失望了。”
他點頭稱是,宋卿之突然想起林玉消散前那個笑。
少女染血在他懷中死去的樣子,原來從那時起就不是訣别,而是早在輪回裡寫就的谶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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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再睜眼時,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人活生生拆成了碎片又被粗暴拼好。
她氣若遊絲問着,“師傅,我昏過去多久了?”
姬無垠替她擦着額頭的細汗,“沒多久,不過幾息。”
房間裡炙熱的火氣還未褪去,好在合歡宗财大氣粗連平時用的家具茶盞都是寶器,才能忍受這靈火的焚燒。
唯一遭了殃的——就是門口那棵道行不算高的槐樹。
姬無垠将掌心攤開,靈火的晶核失去了光彩,如寶石一般的晶體上遍布着無數皲裂的裂隙。
而一根粗壯的暗紅色木藤像一隻手掌一樣死死的包裹着它,隻能從縫隙裡偶然能看見露出的核心。
“師傅,這是什麼?”
姬無垠挑眉,“你一直不知道這個東西?”
宋玉懵懂的搖頭,主要是……書裡也沒寫啊。
姬無垠托起這一團藤蔓放置她的面前,“這不是你的靈根,施術人用的禁術将自己的靈根分給了你。”
“每當你運用了不屬于你的靈力,代價便是用這隻木藤作為媒介,吸食你的精血。”
宋玉滿臉懵逼隻覺得莫名其妙,“不是……那人幹嘛要這麼做?這也太壞了吧?”
“反正應該是個變态吧。”
姬無垠輕哼一聲,他不想說實話。
施術人需要付出的代價是自己修為的一半,且命根相連他所承受的痛苦隻會比宋玉更加刻骨噬心。
看完宗卷的姬無垠他用腳指頭都想得到。
那姓宋的不惜散盡一半的修為,又是切靈根又是拿心血滋養她的神魂,無非就是要和她重新再續一次前緣。
真下頭啊。
想到這他背過身去陰恻恻發問,“你和那姓宋的九世情劫這個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宋玉看不清他表情,卻下意識的厭惡道,“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哦不,九輩子血黴。”
他偷偷打量着宋玉那厭惡的表情不似作假,心情難得的好了些。“嗯哼,智者不入愛河,怨種重蹈覆轍。我的好徒兒你有這種覺悟就好。”
說完,他将無極放在了宋玉的手心裡。
“如今你修為盡失,練這本無極正合适。”
他感慨道:“之前就想把無極交給你,隻是那時候的無極卻并不适合你。也許……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這就是命吧。”
宋玉擔憂道:‘師傅……那我是不是就沒有靈根了?還能繼續練這本劍法嗎?’
姬無垠溫柔的摸着她的頭,“沒事的,隻要你能練得下去,無極已經足夠強了。”
他單手扶着下巴沉思道:“至于靈根……這火靈壓制了你原來的靈根,所以你的靈根到底是什麼或者說還在不在師傅也不清楚。”
他淡笑着,“你多修養幾日,師傅再想想辦法。”
見宋玉那破碎的小可憐樣他安撫道:“放心吧,師傅能處理好。”
看着宋玉沉沉入睡,他才放心的離開了。
姬無垠眼裡的厭惡不再掩飾,那姓宋的真的有點讓他倒胃口了。
他看着手裡的火靈殘骸,這個行為和跟蹤狂有什麼區别?
為了纏着人家重新輪回,還往神魂裡裝跟蹤器,太令人作嘔了。
那幫臭玩兵器的劍修還是那樣自說自話,以為世界都要圍着自己轉嗎?
全然不顧别人是否知曉又是否情願。
那臭小子最好不要讓他逮到,不然姬無垠真的要好好教他一下什麼是尊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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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踏破虛空,倏地出現在宋家的頂空。
宋卿之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隻覺得恍若隔世,有多久了?
他有多久沒有呼吸到這充滿了生命力的空氣了?
宋長生帶着一群家仆慌忙跪在庭院中,他緩緩落下。
“參見宋——”
他揮手,打斷了衆人的聲音。
“不必,我的令牌和劍呢?”
宋長生瞪了一眼一旁的管家,管家心領神會兩腿抖的跟篩糠一樣小跑着去庫房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