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期還剩下最後一個主題需要寫,就是遊泳池。
在學會遊泳之前,我并不知道,這會是一個如此孤獨運動。其實我一直是喜歡泡在水裡面的,可能是出生前的記憶和感覺沒有那麼徹底的退化出去,泡在水裡面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快樂,但就算如此,家鄉的遊泳池給我的印象,卻有一大半是冰冷的,這可不是又一個非常容易見到的隐喻,這個冰冷,就是實實在在的冰冷呀,但這其實完全不能怪罪那個在那個年代,那個算是非常不錯的遊泳池,而隻能怪自己的體質,每次一到了那個應該有27,8度的水裡,沒過上幾分鐘,就凍得嘴唇發紫,渾身打哆嗦,什麼動作要領,姿勢,用力,換氣的方法,全都忘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刺骨的幾乎無法承受冰冷,但我卻太喜歡泡在水裡了,哪怕是冰冷,而且學不會,依然沒有一點點要放棄的意思,每每周末,都央求老爸帶這我去,繼續挨冷受凍,老爸是很自豪他的遊泳能力的,常見的吹噓是,說他自己可以在水裡随便呆上4,5個小時,手腳都不碰岸邊的!甚至隻用腳踩水,都能踩一個小時......聽着挺假的吧,尤其是對于當時隻待4,5分鐘就打哆嗦的我,完全無法想象,直到多年以後,才發現那其實不是吹噓,老爸比他說的還能遊,甚至可以冬泳......而我那,想想原因,大概4,5歲的我确實是很瘦,還有一個原因在入軍校的之前的體檢的時候,才算是有點明白了,是心跳太慢,大概每分鐘不到50次,所以會很容易就覺得冷。最終我還是沒有在那個遊泳池裡學會遊泳,直到小學的第一年暑假,在沒有任何人指導,沒有任何規定動作的練習下,我突然間就學會了遊泳,在三爺工作單位的澡堂裡面......
在北方呆過的男性,大概都去澡堂泡過大池吧,一直很好奇女澡堂那邊有沒有這個裝置,模模糊糊的好像聽人說過,女浴池那邊沒有,真實的情況,一直沒有機會知道,現在就更沒有知道的可能性。
泡大池基本可以算是我能記住的為數不多的小時候的最熱衷的娛樂之一,不是我娛樂不多,而是記性太差,要印象深刻,重複多次的,才有機會留在我腦子的數據庫裡面。那時候的人們,大概少有把洗澡當做一種娛樂的,我也不是那麼的先知先覺的就确定了自己對泡澡的感想,這個念頭,最初一定是老爸埋下來的,我最初跟老爸去他的單位洗澡,應該還沒有到上小學的年齡,每周,都準時的去兩次,老爸帶着我進右邊的門,老媽帶着姐姐進左邊的門。老爸和老媽都在同一個研究院上班,單位澡堂的條件,用現在的标準來看,也是還算是不錯的,至少熱水充足,幹淨明亮,也沒有像現在大多數的地方一樣,被過分運營(免費時代),至少不會出現要等噴頭,或者等櫃子的現象,水磨石的地闆,比後來流行的瓷磚要高端大氣上檔次不少,泡澡的水池有兩個,一大一小,大的要平民一些,沒那麼熱,小的池子是我從來都不敢嘗試的,老爸卻是每次都把我一個人放在大池子裡面,而他自己去泡小池子,現在想想,他還真是放心我呀,那個水的深度,對大人來說比膝蓋高不了多少,但對于應該還沒上小學的我來說,幾乎就到脖子下面了,是不是有點危險,我是沒法考證了,但印象中,我從來就沒有怕過那個被大人們戲稱為“肉湯”的水,反而樂得老爸不在旁邊,可以在裡面随便的翻騰打滾,我才顧不上什麼肉湯不肉湯哪,好玩才是真的,而在小池子裡面的老爸,總會是一副陶醉的,半睡半醒的表情,從無例外,這表情無疑代表着另外一種娛樂的狀态。
洗了澡出來,不知道為什麼,老爸老媽總會在單位門口的小賣鋪買點小零食給我們吃,要不然就是冰鎮的橘子汁(這個東西可以稱作我小時候的萬能藥,不管是頭疼腦熱,發燒生病,亦或是心情不好,煩躁不安,父母總會買橘子水回來,給我喝個一兩次,準是藥到病除),或者動物餅幹,這餅幹尤其讓我喜歡,油油的,香香的,動物的形狀惟妙惟肖,而且,每次我把手伸到袋子裡面取下一塊,總會猜測,會是什麼動物出來了,是大象,猴子,還是斑馬,再後來,小賣部裡面還有了洋蔥圈這樣的膨化食品,但那個我就很難吃到了,雖然經常要,但父母很少給買,說那東西不健康,也不實惠!現在想想,确實呀,那些東西,哪有動物餅幹好吃.....這樣的泡澡,怎能讓我不喜歡哪!
再後來,我都是自己騎着自行車,去父母的單位洗澡,具體是小學幾年級,因為什麼原因,家裡買這台紅色的永久牌的死胎的小自行車,我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肯定是上小學不久買的,因為我腦子裡面還有大概的印象,4,5年級的時候,就基本上掏裆騎老媽的26自行車,在操場轉圈了。
那個時候小孩的自行車是絕對稀有的東西,自少我從沒見過其他孩子騎,每每到了洗澡的日子,我就騎上那台耀眼的紅色的小自行車,向着下班的全部有大人組成的自行車流,逆流而下(去時候是下坡),成了一片灰蒙蒙中的一道紅線,我自己倒是不覺得什麼,多年以後才聽說,在那時候那些大人的眼裡,我算是一道不大不小的風景哪!不少人完全不知道我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欲往何地,但卻認得出那輛紅色的小自行車和騎着車的小男孩。紅色自行車,泡大池,動物餅幹,成了小時候的一筆耀眼的記憶。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學會遊泳,會是在浴池裡了,畢竟我泡過的浴池,比泡過的遊泳池,多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