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盡管小絨團不喜歡她這麼做,社畜還是忍不住戳了戳它。
“飒。”
五條悟對于被無端戳戳點點的行為非常不爽,但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輕飄飄的毛團,也無心和她在肢體接觸這種小事上糾纏,隻是在心裡“啧”了一聲,就克制住了情緒,試圖體面地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撲通”一聲仰面躺倒,擺出一副奄奄一息、了無生氣的樣子,然後跳起來,用眼神指了指門。
【我現在太弱了,你再去捉隻别的精靈吧】
這或許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卻是他認為正确的事情。
他總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訓練、實戰、研究該如何變得強大……偶爾溜出去放松,但一定會在一個不至于造成麻煩的時間内回去。
他和自己生理上的父母感情淡薄,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即使偶爾見面了對他也是惶恐又恭敬的樣子,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歸根結底是他們作為咒術師過于弱小,不被允許參與他的教育和成長,不宜與他産生過多的聯系。
強者才能通吃,他目前所擁有的一切以及受到的寵愛,所有的認可與資源,都是基于他的實力與潛力,弱者隻能被抛棄和尋求強者的保護。
從家庭、家族再到整個社會,都是這個法則。
*
看完小毛球的動作,社畜卻露出了憤慨的表情:“你竟然說你想在家睡覺,讓我自己一個人去神廟?!”
五條悟:“……”
他左右搖了搖表示否定,一時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表達方式,藍眼沉靜地看着社畜。
——麻煩社畜小姐偶爾也和他對上一次電波吧。
社畜慢慢地把下巴靠在手臂上,離他更近了一點,她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他一會兒,歪了歪頭,問:“你不會是想讓我抛棄你,去捉别的小精靈吧?”
差不多是這樣沒錯。
五條悟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倒也不是要她抛棄他,隻是如果說這個世界的法則正如這位社畜小姐所深信的那樣,要培育夥伴進化才能通關出去,那麼換一個更有實力也更好進化的精靈培育是最好的方式。
他冷靜地分析着。
偏偏社畜語氣難以置信:“為什麼啊?明明今天看你也沒有被自己弱小的戰鬥力打擊到,怎麼突然就想讓我換隻小精靈了。”
對于一個沒有四肢也無法使用語言的小毛團而言,要回答清楚這麼複雜的問題簡直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更何況他從未覺得自己弱小,這個詞語向來與他無緣,畢竟他是五條悟。
目前的情況,不過是他被限制在了一個暫時有點麻煩的困境之中。
這種事情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沒出現過。
固然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覺得他将成為五條家的支柱,笃定地堅信他會成為最強。
即使每天都接受各種訓練,又處于五條家的嚴密保護之下,除了那些他不屑入眼的雜碎,依然偶爾會有一時難以處理的情況。
但也隻不過是有點麻煩罷了,最後都解決了,沒有人可以擋在他前行的路上。
并不是有着成為最強的潛力,他才是五條悟,而是因為他是五條悟,所以他一定能夠成為最強。
和社畜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也很蠢,五條悟眨了眨眼,準備縮回他的角落。
“戰鬥力強不強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嘛,不管怎樣我都很喜歡你呀,這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社畜輕輕摸了摸五條悟的頭,人體肌膚的溫暖幾乎覆蓋住他整個身體,暖洋洋的。
五條悟瞬間僵住了。
因為現在的身體太小,所以僅僅是一隻手而已,卻讓人沒來由地覺得寬厚廣大,讓人感覺自己被好好地收留和保護。
五條悟皺了皺眉,這種軟弱的情感,讓他覺得不适。
說着不知天高地厚動搖大廈根基的暴論,卻用着這種輕飄飄理所當然的語氣,也讓五條悟莫名地不爽。
該說她是無知,還是幸運呢?
*
——族裡的長輩端坐在前方,眼神恭敬而謙遜:“我不能說可以教導您什麼,隻是分享一些戰鬥的經驗罷了,您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并肩的、我們都無法想象和理解的強大,更多的……也隻能靠您自己去思考和研究,強者的道路總是孤獨的。”
——家庭教師娓娓念誦着:“雲天豁然朗……少爺?”
五條悟百無聊賴地在用撕下的書頁折紙。
但老師隻是頓了一下,無奈地問:“今天想學什麼?”
完全是順着他的意思,想學什麼就學什麼的架勢。
五條悟鼓起臉頰,捏着折好的紙飛機,用力一抛,看它優雅地在空中劃出一條平穩的弧線:“唔,昨天講的那個五條家和禅院家禦前比武的故事還算有趣。”
“……那我們今天就來講講石田三成的故事吧。”
——“恭喜!”管家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少爺能持續維持無下限的時間,已經提升到六個小時了。”
——“最近的進度不錯,”嚴肅的家主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随即話鋒一轉,“但是一刻也不能松懈,還得繼續變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