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後面依稀傳來壓低嗓門交談的聲音:“别再哭了,小心被抓去責罰。”
“可是,可是律,律他,為什麼啊……少爺的命就該比普通人珍貴嗎?”
“說什麼傻話呢?”聲音變得嚴厲,其中似乎還有一絲複雜的同情,“還不是自己不夠強大,怨不得别人。”
五條悟站在走廊上,神色平淡地聽完這一切,沒說話,也沒做任何動作。
——五條悟身邊的仆從會定期更換,新來了個年齡相仿的傭人,似乎是什麼旁系的孩子,咒力微弱到幾乎等于普通人,五條悟一時興起邀請他溜出去玩,勸說得有點不耐煩了:“都說了不會出事的!”
他還是戰戰兢兢地跪在他的面前,已經帶上了哭腔:“請您不要為難我了……我,我……”他顫抖的嘴唇努力想擠出完整的話語,可光是想象可能的後果,就已經讓他恐懼到無法言語。
……搞什麼啊,他又不會吃人。五條悟無聊地挪開視線。
但這個世界自有吃人的地方。
沒有人可以教導他,沒有人夠格保護他,甚至可能沒有人對他有毫無功利之心的愛。
隻有他堅定的自我和強大的實力,是穩固不變的。
然而,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是這麼認為的,似乎是“胸口”的地方,卻傳來一陣刺痛,想要變強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強大。
是因為那個女人嗎?
社畜還在渾然不覺地列舉:“你不咬人,不掉毛,也沒有爪子可以抓壞家具,也不亂上廁所……”
五條悟猛地睜大了眼,等下,這個魔女分明隻是在把他當做寵物來看待吧?!
為什麼,有一團帶着暖意的光芒,正在從胸口慢慢膨脹——
五條悟的覺悟來得有點晚,他胸口的光芒已經越來越盛,很快就到了連社畜也發現的程度。
“欸?這是怎麼回事……”她驚訝地看着五條悟,手足無措地不敢接近也不敢觸碰。
光芒完全籠罩住了五條悟,除了胸口怒火中燒,全身其他地方都酥酥麻麻暖洋洋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起着劇烈的變化——
光芒散去。
原來是滾圓形狀的小毛球不但變大了一圈,還長出了一對尖尖的耳朵,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依然美貌,依然毫無攻擊力。
“可愛!”社畜尖叫着撲過來抱他。
五條悟敏捷地躲開了。
他發現新形态的自己并不是毫無用處的,至少他現在可以懸浮在空中,躲避社畜的襲擊也就更加靈活。
“完全就是一隻貓貓球嘛,喵喵獸。”撲了個空,社畜依然笑眯眯的。
又在亂給人起外号了,五條悟抖了抖耳朵,冷冷地張嘴,發出的聲音卻是:“Toru……”
社畜睜大了眼:“果然是進化了,原來是‘飒’,現在進化之後,是叫Toru獸嗎?”
貓貓球:“Toru Toru——”
【為什麼就不能嘗試連起來讀呢?是悟(Sa—to—ru—)】
社畜毫無察覺,不管是對于這三個音節能組合而成的那個名字,還是對于五條悟現在氣憤的情緒。
“感覺進化之後話也變多了,”社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會真的是親密度進化的類型吧?親密度為什麼提高了?是因為我說了喜歡你然後又誇你乖嗎?”
“TORU!”
【當然不是!】
五條悟拿眼睛瞪她,決心從現在開始冷戰,直至社畜承認她的錯誤。
粗線條的社畜完全不知道五條悟正在惱羞成怒,一股困意襲來,她用手攏了攏桌上的金币,有點苦惱明天要怎麼帶着這麼多金币上路。
——“這個遊戲,簡陋到連個背包系統都沒有的嗎?”
社畜心裡冒出了另一個白發藍眼青年的聲音。
等下……他叫什麼名字來着?明明就在嘴邊,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S……還是Go什麼的來着?
自己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長記别人的名字啊。
社畜苦惱地咬着下唇,卻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也是有背包系統的。
——“說實話,要非常遲鈍才會察覺不到,這裡一切劇情和環境的發展,都完全随着社畜小姐的想法和意志來呢。”
可惡,腦子好癢,感覺要想起什麼了。
旁邊的五條悟突然壓下耳朵,瞳孔倏地緊縮,全身的毛不受控制地豎起——
在這一瞬間,他久違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咒力。
但這一切仿佛不過是一個錯覺,很快咒力又消失了。
五條悟迷茫地眨了眨眼,即使在六眼的觀察下,世界也毫無異常。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