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娥同吳易出去遊玩那天,心裡總是沒由來一陣慌,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可回去後府内無事發生,一切太平。
她左思右想覺得不對勁,她如今在意的、怕的無非就是周娥那件事,現在仔細想來她當時做的着實不夠完美,應該把尾巴收拾好才是。
于是,她趁吳易出門會友,與他一道出門後,自己單獨去了别莊。
喊了輛馬車去别莊,到别莊門口,她原以為還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卻沒想到别莊門口人來人往,樣貌雖衰敗,但卻因着被整理開始透出生機。
怎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那原本的周娥……
她心慌意亂,匆忙下了馬車,随便拉住一個人問道:“你們在做什麼?這裡是城中周家的别莊不知道嗎!誰允許你們随意走動的!”
“诶你這人!”那人差點被拉得沒站穩,他站直身子,一把扯過衣袖,“哪裡來的瘋婆子,什麼周家的别莊,那都是哪年的黃曆了,在這亂叫。”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那人上下打量周娥,“你誰啊你。”
“我是周家大小姐!”
“切,還周家大小姐呢,自家的産業歸不歸自家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自稱是周家大小姐。”他嘀咕着,但他還是放緩了态度,說道:“周家早就把别莊賣了,現在是我們家老爺的莊子了,這莊子保養的不好,一副破敗的模樣,要我說老爺買下還虧了呢……”
他在那嘀嘀咕咕,周娥卻沒耐心聽下去了,腦子裡隻回響着那句“周家早就把别莊賣了”。
賣了?怎會賣了?為什麼她不知道?
如果賣了,那周娥的屍體……
思及此,她直接往裡面沖,那人打了個晃眼,竟被她沖了進去。
“哎哎哎!你不能進!”
周娥一路狂奔,跑到那間房前,裡面果真空空如也。
她眼前一黑。
而此時,身後追趕她的小厮婆子們也已趕來,“都說了你不能進!你怎麼能随便闖進來呢!”
“這裡面的東西呢!東西呢!”
衆人駭一跳,還是那與她搭過話的小厮率先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罵:“你瞎嚷嚷什麼!什麼東西不東西!裡面的東西自然是全都清理掉了!好哇,我就知道,你定是想來撿漏的,還騙我說是什麼周家大小姐,兄弟們,給我把她趕出去!”
饒是周娥嘴上再不饒人,也敵不過小厮們的氣力,她嚷嚷着,在他們耳中不過也就是和貓兒似的,色厲内荏的撓叫兩下,實際造不成什麼傷害。
周娥被他們架着丢出門外,然後别莊大門當着她的面被砰的一關。
她臉色鐵青,拎着裙擺上馬車,一上車洩憤似的朝車夫大聲喊:“去周宅!”
那頭周夫人病了,為了不惹人懷疑,錢缇還是叫了個丫鬟去吳家送信。
送信的丫鬟還未歸,氣沖沖的周娥倒是來了。
她一股腦沖進周夫人的房裡,未進房門,周夫人和錢缇就聽到了她的質問聲。
“娘!你為何把别莊賣了!”
周夫人垂死病中驚坐起,憤憤然望向門口,錢缇按住她的雙肩,連連叮囑:“夫人,忍住!”
她重新躺回去,緊閉雙眼,胸膛急促起伏着。
“娘!你什麼時候把别莊賣了,為何不跟我說!”
她直沖沖的,就像是看不見周夫人躺在床上一般。
錢缇看不下去,适當提醒道:“小姐,夫人身體不适呢。”
周娥氣憤的神情頓住,嘴角抽搐了兩下,嘴硬道:“我也不知道娘身體不适,怎麼好端端的身體不适了?”
還能為何,還不是被你這毒婦害的。
周夫人閉着眼睛想道。
錢缇微笑着,“奴婢叫了小丫頭去吳家給您送信,想必是小姐出門在外,錯過了這報信的。”
“對對對,我今早随夫君出府,壓根沒見到你說的什麼小丫頭。”
“咳咳。”周夫人咳嗽着睜開雙眼,像是被兩人說話聲吵醒一般。
“阿娥,你怎麼回來了?”
縱是心裡火急火燎,她這會兒也不敢直接開口,周娥一屁股坐在周夫人床榻邊,“娘身體如何,怎會不适?可是下人伺候不當?”
“年紀大了,着了涼,沒甚大礙。”她頓了頓,掩飾好表情,問道:“今兒怎麼得空回來看看你娘,除了三朝回門,你可還沒回來過呢,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周娥表情讪讪,“瞧娘說的,不是娘說的要在夫家好好表現,别惹是生非麼,我哪兒敢随便出門。”
看周夫人還要計較這些,她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說道:“娘怎麼把别莊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