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下。
廖燕的眼睛黑掉一瞬,房璃趁勢而迫,周身爆發出強勁的氣流,識海靈力高速運轉,她知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更加毫不猶豫,傾力注入!
下一秒,房璃的手腕被“啪”地攥住。
“你果然是騙我。”
廖燕緩緩擡頭,由于緊急封鎖識海勞動靈力,他的體脈支撐不住,眼角淌下血,看着更似厲鬼般的瘆人。
他森然盯着房璃,幾乎要将她的手腕擰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來?!”
“……”
“是為了這張臉吧,”
他的嗓音變了調,“那老不死的修為何其深厚,一看便知不是常人!你們百般辯駁,一定和那老頭關系匪淺,對嗎?不是徒弟就是親眷,真當我是傻子!”
皓腕傳來劇痛,房璃冷靜地看着爆發的廖燕,眸底劃過一絲奇異的光。
“你們不就想知道後來我對他做了什麼嗎?”廖燕猙獰道,“我将他送去地脈,放在陣法最中央的位置吸了三個月,可他還是比旁人死的慢!”
“我平生,最恨你們這些天賦卓絕又不缺資源的人族,恨你們占盡好處不知羞,得了便宜還賣乖!越是強大年青之人我越恨!那老頭,地脈不能奈他何,我就封了他的靈力将他送去礦場,日夜勞作受盡折辱卑躬屈膝,讓他吃糠咽菜令他形銷骨立!你猜,他最後怎麼樣了?”
房璃:“夠了,住嘴。”
廖燕哈哈大笑,眼裡的陰毒終于撕去僞裝:“被我填進貧民窯洞,每日路過者衆,吐些口水,痰液,醉鬼的尿,活着要被我折磨,死了,也得吃盡這世上的腌臜!”
笑音未落,便聽見一聲巨響,房璃身後的囚犯中緩緩站起一名,他垂着因掙斷麻繩用力過度而破皮的手,眼底蓄着風暴,每一步都像是要踏裂船隻。
“把你剛才說的。”
混亂的靈力磁場攪動,狂風暴起,絞斷累贅的衣擺,普陳手中化出一道劍氣,寒聲道。
“再同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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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新月從小就知道,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教給他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賜姓的親父。
民間流行的話本常常寫到修行者,為求無情道斬七情斷六欲,曆經千般辛萬般苦,最後得道成仙,傳為佳話。
這樣的故事屢見不鮮,而這樣的故事裡,修行者如何斬去七情六欲往往被一筆帶過。
但南宮新月知道。
在那些“道”中,義為大,情為小,斷絕情欲第一步,沒有割袍斷義,而是抛妻棄子,衆叛親離。
若不足以自證無情,更有殺妻證道,無有不為。
南宮新月的父親沉迷修行,沒有宗門庇佑,那些功法,丹藥,書卷的修煉資源,常常得要去争去搶,落下一身傷病要銀錢治療不說,還招惹了許多仇家。父親去往通天域以後,母親一病不起,而那些仇家,沒能修煉得道的人嫉妒恨心,頻繁上門騷擾,整日雞飛狗跳,無奈之下,隻能帶着襁褓裡的南宮新月離開舊家,四處輾轉流浪。
自南宮新月有記憶以來,日子就是不好過的。
母親的病最終熬不住早早撒手,他成了街上光腳讨食的乞兒,每日幹苦力,偷東西,或者替賭坊富貴人家做點髒活。偶爾路過幹淨敞亮的人家,他望着院子裡其樂融融的一家,也會想起病榻上枯黃草似的母親。
直到死前,她的眼睛,還看着通天域的方向。
修仙者一步登天,凡人深陷泥海,餘生仰望。
不。
他不要仰望。
他要去試,要修仙,要登上那天,親自去問。
不就是道,不就是仙。
他偏要試上一試!問問那些穩坐仙庭的負心漢們,腳踩芸芸衆生傳教授業,可有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