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出來，徐丹大概是被那幾罐啤酒灌醉了，拉着火鍋店外的路燈一直說：“班長！走，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去！今天我生日，高興，走走走，我們去玩！”

遲暖：“……”

杜敏大笑：“徐……丹你傻了吧，那個明明是趙菁菁哈哈哈哈！班長她……她在這呢！”

杜敏迷蒙着兩眼原地轉了一圈，撲到薛玟身上。

薛玟：“……”

趙菁菁沖天翻了個白眼：“兩個醉鬼。”

薛玟本來還真打算帶她們出去玩，看徐丹和杜敏醉成這樣，隻能作罷：“我送你們回學校吧。”

她的車就停在附近，打完電話不過幾分鐘，司機就把車開了過來。路況很好，二十幾分鐘車程，幾人就到了一中校門外。

徐丹扒拉着車窗，喋喋不休地對車裡的薛玟說：“薛……薛玟，我們下次還一塊玩兒……啊……嘔……”

趙菁菁立刻心驚肉跳地把徐丹給架走。

遲暖扶着杜敏，兩個人站得搖搖晃晃，她艱難地沖薛玟搖手再見：“謝謝你啊。”

薛玟關照她們：“都早點休息吧。”

……

好歹把徐丹和杜敏架回了寝室，杜敏沾床就睡，徐丹腳軟爬不上上鋪，遲暖就讓她睡了自己的床。

趙菁菁坐着大口喘氣，遲暖本來還有一些昏沉，這會兒反倒被折騰清醒了。

打來溫水給徐丹杜敏擦了擦手臉，遲暖的手機在包包裡響起。

陌生号碼打來的電話，遲暖接通，另一端傳來薛玟的聲音：“遲暖，你們誰的錢包落車上了？上面有個小丸子頭像。”

遲暖“呀”道：“那是徐丹的，不好意思啊薛玟。”

薛玟：“你現在方便下來拿麼？車子開回校門口了。”

遲暖挂了電話，跑下去拿徐丹的錢包。

車裡亮着燈。薛玟降下車窗，把錢包遞出來，又随口問遲暖：“明天放假，你們都有什麼安排？”

遲暖：“一般都要回家的。”

薛玟：“行，那我們下周見。”

遲暖向她揮手道别。

……

一中的路燈隔了很遠距離才有一盞，隐在繁茂的樹冠裡。遲暖走進校門，看見一道人影從離她最近的那盞路燈下經過。

燈光像淅瀝的春雨，照亮小小一方天地。

顧甯姿身姿挺拔，汗濕的黑發間箍着白色束帶。斜挎了一個運動包，走起路來，左腳微微有點跛。

……跛？

怔愣間，顧甯姿已經走出燈光籠罩的區域。

“顧甯姿！”遲暖當即更換了行走方向：“你的腳怎麼了？”

顧甯姿停步，昏暗的天光下，她過了兩秒鐘才說：“沒怎麼。”

她這副樣子明顯是剛剛運動完，遲暖想到她主動報名了田徑比賽，難道是在練習的時候受傷了？

遲暖問她：“嚴重嗎？”

顧甯姿：“不嚴重。”

遲暖：“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顧甯姿：“不用。”

周圍黑乎乎的，顧甯姿的模樣隐隐綽綽，瞧不清晰。遲暖沉默了會兒，提議：“那你等我一下，我把徐丹的錢包送回寝室就下來送你回家好不好？”

顧甯姿略做斟酌，沒有拒絕。

遲暖跑回寝室，放下錢包，把事情和趙菁菁簡單說了。

趙菁菁訝異道：“顧甯姿瞧着生人勿進，可這集體榮譽感，絕了啊！你瞧瞧現在都幾點了？運動會而已嘛，意思意思得啦，你讓她也别太拼了啊。”

遲暖說：“她家離學校近呢，我先送她回去。”

“沒事，你去吧。”趙菁菁說着，歎了口氣：“班長可真難當啊……”

遲暖：“……”

外面起了風，顧甯姿站在寝室樓門外的空地上，微微仰頭往上看。遲暖從門洞裡出來，她就問她：“你住幾樓？”

遲暖指着四樓一個亮燈的窗口：“那間。”

顧甯姿“哦”了聲。

遲暖問：“你腳還疼麼？”

顧甯姿說：“不疼。”

走路都跛了還說不疼，嘴可真犟。

遲暖要替她拿包，顧甯姿又拒絕說：“就釘子鞋，不重。”

遲暖堅持：“你就給我吧。”

顧甯姿别扭地皺皺眉，好歹還是把包解下來給遲暖。

……

顧甯姿走不快，遲暖間或扶她一下，兩人沿着一中外的人行道慢慢朝南走。

“你怎麼受傷的啊？”

“練起跑的時候撞到人，被踩腳了。”

“……”

到了顧甯姿家，顧甯姿随手扯掉了束發帶。她胡亂撸着頭發走去冰箱，拿出兩瓶水，遞給遲暖一瓶。

遲暖不是第一次來了，很自然地放下包，邊喝水邊逗藍貓玩。

顧甯姿喝了幾口水，取了家居服去沖澡，走前給遲暖打開了客廳電視。

遲暖看了眼時間，8點半過，還來得及。她蹲坐在落地窗下，聽着電視聲音，用逗貓棒撓藍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外面的風陡然變大。透過窗戶看出去，庭院裡的落葉被風吹得漫天飛舞。

顧甯姿洗完出來，走到遲暖身旁，伸出手，輕輕去碰貓的耳朵。她的手，骨相很美，手指白皙纖長，小藍貓喵喵叫着蹭她手背。

後來顧甯姿坐去沙發上貼膏藥，遲暖跟着她移過去。

長長一張膏藥，貼滿了整個左腳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