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澄更崩潰了，“你？未成年？”

趙溪樓說完自己也覺得扯。

小姑娘看着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幹嘛，但是還是開了口，“非要獸人嗎？”

“嗯？”

鄭景澄看向她，“什麼意思。”

“γ星有種蚌人，壽命很長，最長的可以活280年。”

“你好聰明啊。”

鄭景澄感歎道。

于是當那道身影終于由遠及近，和鄭景澄對視上的那一瞬間，鄭景澄立刻扯出了一個殷切的笑容。

“客人要看看嗎，這可是很稀少的蚌人，成年後能産珍珠的。”

趙溪樓：“……？”

你大爺的，你産一個試試呢？

“剛抓到的。”

鄭景澄繼續滿臉堆笑，“很幹淨也很好用…”

他還沒說完，宋執就移開了眼睛，繼續往前走去。

“操。”

鄭景澄低聲罵了一句，“他絕對陽痿。”

趙溪樓狠了狠心，一咬牙，“隻能那樣了。”

鄭景澄：“那你演像點兒。”

宋執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痛呼。

他頓住了腳步，轉過了頭。

鄭景澄打開籠門踢踹着，趙溪樓捂着肚子嗚咽，手背上沒一會兒就滿是鞋印。

宋執蹙了蹙眉，趙溪樓适時仰起了頭，眼角滾落下兩道淚珠，在地上烙下濕痕。

鄭景澄一踢起來就縱情了，忘我了，把籠子踢的邦邦響，有幾下還真落到了趙溪樓身上。

踢的他兩眼一黑，又及時把口中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兩人甚至都沒注意到宋執走回來了。

他盯着趙溪樓看了半晌，問，“能産珍珠？”

鄭景澄：“啊…對，能…吧。”

宋執把趙溪樓帶走很久了，鄭景澄還盯着那個空蕩的籠子發呆。

不是…

他真把他兄弟給賣了？

趙溪樓坐到了車裡才開始思索，等在宋執身邊達成目的以後，該怎麼脫身。

應該不難，他想。

休戰協議簽訂後，肯定會交換戰俘，他們這些亞種也該能重獲自由，再說…他還不是亞種。

趙溪樓懷着天真爛漫的想法，在車上居然睡了過去，等再睜眼的時候，發現宋執已經不在身邊了。

“宋…”

趙溪樓咬了咬舌頭，又重新問司機，“主人呢。”

司機通過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趙溪樓想了想，覺得也沒法子，宋執身為航艦署上将，身邊的司機應該也是從前線退下來的。

仇視他這個γ星的蚌人，再正常不過了。

他下了車，也不知道這是哪，從來沒見過十九區還有這麼茂密的山。

身後是茫茫碧綠山濤，身前是一道厚重的鐵門，極高的圍牆遮擋了全部的視線，叫人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樣子。

“咔哒。”

他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門，最後站在哨崗站裡，腳踝上被拷上了一個足足得有半斤重的環，類似電子腳鐐。

他微笑了一下，疑惑道：“這是？”

還是沒有人理他。

兩個哨兵和機器人沒什麼區别，一個端着槍筆直的站在門邊，目不斜視，一個撥弄着他的身體，檢查有沒有毒物，或者其他武器的可能。

連他胸前挂的玉都被摘了下來，那人細細查驗了一番，趙溪樓還以為查完就能還給他了，已經伸出了手，結果傳來的隻是一句冷冰冰的，“穿上衣服，和我走。”

行吧。

趙溪樓慢條斯理的穿好了衣服，對準鏡子系好了領結。

和他想象的不同，宋執的家沒有像以前的電影裡演的那樣，密不透風的像個堡壘，牆磚裡還嵌着些什麼激光槍，火箭大炮。

他還以為上将的住處，大差不差得是這樣的呢。

趙溪樓遙遙的望着視線裡出現的唯一一幢建築，默然感歎。

很美。

顯然，這幢房子屬于上個文明的遺産。

尖肋拱頂排列有序，根根細柱組合成束狀，像個本就瘦削還踩着高跷的人，好似要直直的捅到天上去。

這裡原來應該是一座哥特式教堂。

如果它隻殘留一半，反而會有些浪漫不朽的意味，然而它的外觀卻完好無損。

人為的痕迹過重了，不知經曆怎樣傷筋動骨的修繕。

哨兵像是遞交一件東西似的，把趙溪樓交到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手中。

他面無表情的帶着趙溪樓走了進去。

剛踏進室内，趙溪樓就看呆了。

一扇扇的彩窗鱗次栉比，陽光變成五顔六色的樣子，打在牆面與地上，像被打亂了序列的斑斓彩虹。

趙溪樓頓住了腳步，而後直直的往一組巨幅彩窗走過去。

這是…夏加爾的作品。

他看不出是複刻的還是原作，隻是和典籍裡所記載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這是蘭斯大教堂的聖光之窗。

中央窗象征榮耀與希望，左側窗描繪傳承與生命，右側窗代表信仰延續，王權基石。

美的讓人失語。

趙溪樓曾經遺憾過，那些人類的寶貴文化，早就在歲月與戰火中湮滅，終其一生，也不能再親眼得見。

而今……

居然成了宋上将的私産，坐落在無人能入的荒山。

他也太奢侈。

趙溪樓想要湊近了看一看，然而手還沒有碰上，耳旁忽然傳來一聲，“啧。”

他緩緩的收回了手，見那老者不滿的望着他。

“弄壞這裡一個窗戶角，用你這條命也賠不起，我勸你少動，少聽，少看，少說，我們别給彼此找不痛快。”

趙溪樓垂下了眸，“我知道了。”

那人帶他走了許久，走的趙溪樓腳都痛了，最後來到了西側的角樓，“傭人都住在這裡，看在你是omega的份上，可以單獨給你一個房間。”

“腳上的定位環閃紅光的時候自己充電，充電器在抽屜裡。”

“我是這兒的管家，負責上将所有的生活起居，也包括替他管教不懂事的玩意，如果讓它停止工作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什麼後果了。”

趙溪樓動了動嘴唇，又是機械道：“好的。”

他剛要松一口氣，管家站在門口又補了一句，“明天開始會有人教你規矩，六點開始到院子裡等着，遲到一分鐘，早飯就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