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溪樓一下子變了許多。
宋執感覺的到,他在怕自己。
不是以前那樣,幾分讨好幾分嬌縱,偷偷的在心裡罵他。
變成了所有omega看到他時,千篇一律的怕。
這份怕很沒有道理。
宋執同紀伯昂在商議和談的事宜之餘,随口提了一嘴。
紀伯昂立刻就指出了症結,“您怎麼也得把他先拉過來再開槍啊,血都崩人家小omega臉上了,肯定有陰影。”
“是麼?”
宋執隐隐覺得不是這個原因,小omega不像害怕這種事的人。
“那不然…”
紀伯昂摩挲着衣角,高深莫測道:“肯定是覺得您生殺予奪,太殘暴了。”
“哈…”
宋執直接笑出了聲,“殘暴?”
薩莉酒吧是什麼地方,後巷就連通着整個中央都市最肮髒晦暗處,那裡布滿地下錢莊,賭場,黑市…隻要被拉進那裡,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執看到消費記錄時,就已經動了身,這才将将趕上。
一想到再稍晚一點兒,他的小蚌人兒就被拆成了一堆零件兒,東一堆西一堆,這一塊那兒一塊…
用槍,已經是宋執顧忌小omega還在場的結果了。
趙溪樓訂的床墊做好以後,宋執親自派人去取的,給他把價值21萬的床墊鋪到了那張吱嘎吱嘎的木床上。
結果,趙溪樓還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慣的。
純慣的。
給了他幾次好臉,趙溪樓還是一副惶恐的模樣,宋執煩悶不已,好幾天沒再搭理他。
趙溪樓在那頭,一個人不停的做着噩夢,夢到宋執發現他的身份以後,也用槍口對準了他,還沒容得他辯解半句,砰的一聲,他腦袋上就開了個血洞。
他在驚恐中醒來,又把被子蒙在頭上,忐忑的睡去,眼下烏青又開始加重,好像心裡壓着多大的事一樣。
直到這天,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戴着一副文質彬彬的眼鏡,看起來很儒雅,身上有一種淡然平和的氣場,看到宋執就笑。
開口呼他,“阿執。”
“你來做什麼?”
宋執的表情卻并不顯得多熱切,甚至可以說是不耐煩。
男人張了張口,攥緊了手心。
看着那張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男人低下了頭,“我就是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他從包裡掏出了包的嚴嚴實實的飯盒,将炖的軟爛的排骨湯遞到他面前。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
宋執譏诮的瞥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小時候也不愛吃,不過哄哄你罷了。”
男人不知該說什麼,又是讨好的笑笑。
宋執最煩他這副窩囊的樣子,直接就站起了身離開了廳裡。
趙溪樓躲在花瓶後頭看着,嘴裡叼着棒棒糖,好奇的問管家,“他是誰啊?”
“是上将的生父。”
“啊…”
趙溪樓覺得挺神奇的,他還以為宋執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
“阿執。”
男人顧不上收起飯盒,又追了上去,“我真的沒法子了,你救救你弟弟吧。”
宋執停下了腳步,冷笑了一聲。
“我就知道,不是為了你們一家人,你是不會來找我的。”
男人似乎有些羞愧,但是心焦急迫蓋過了那點兒微末愧疚,“就…最後一次…往後你要是不想見我,我就不來了。”
趙溪樓聽到這話,心裡頭隐隐有點兒難受,但說不清為什麼。
宋執聽完後也沉默了許久,最後盯着他看了半晌,落下一句,“好。”
趙溪樓本來沒覺得這件小插曲和自己有什麼關系,結果第二天晚上,宋執把他叫了過去。
他的房間裡多了一台機器,趙溪樓認得,是這幾年很流行的IR設備,一種實現沉浸現實技術的工具。
現在已經應用到各類遊戲當中,尤其是大世界遊戲,無論是跑圖,采集還是打怪,都能仿佛真的置身其中一樣。
風,氣味,溫度等等,都能感受的到,并且聽說現在已經開始研究與腦部神經深度相連,這樣痛感和快感…也能一并同步。
趙溪樓眨了眨眼,“主人要我陪您打遊戲嗎?”
宋執看了他片刻,最後道:“就當是遊戲吧,坐上來。”
趙溪樓懵懵懂懂的鑽進了虛拟艙裡,機器自動收緊,固定住了他的手腳。
宋執将神經連接器與他的頭皮相接,一瞬間,趙溪樓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感覺自己處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四周都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他隻能摸的到自己的身體。
“主人…”
“你在哪…”
趙溪樓沒有目的的往前邊走去,卻發現這裡的空間好像隻是一片虛無,沒有線性的起始和終點,也沒有空間意義上的盡頭。
短短的兩三分鐘,卻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趙溪樓的聲音裡開始帶了急躁,“主人…宋執…宋執…王八蛋,你把我送哪來了?”
他話音剛落,身旁閃爍了兩下,宋執站到了他的身側,身上自帶一圈熒光,像鑲了一圈金邊。
“……主人您來了。”
趙溪樓一秒谄媚。
宋執擡起了手,雙指捏合了一下,一道光屏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上頭有兩個3D的人頭,宋執也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對自己的模型開始進行調整。
趙溪樓不明所以,也伸出了手,開始咻咻的這邊骨頭削一削,那邊填一填。
等宋執注意到他那邊的時候,神情一下子變冷了,趙溪樓全然無知無覺,還沉浸在自己的藝術裡。
“這是做什麼。”
宋執咬牙切齒道。
趙溪樓感覺到他的怒意,但是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他撓了撓頭,看着那張好不容易捏的,有九分像林嘯月的臉,傻傻道:“您不喜歡嗎?”
宋執的呼吸重了重,趙溪樓立刻點了一鍵還原,變回了自己的頭。
他沒敢再做些多餘的事,就随便調整了一下臉型和眼睛的大小,緊接着,宋執給他選了一件衣服。
看着那過分的裝束,趙溪樓也沒敢吭聲,任由自己全身挂滿金燦燦的鍊子。
身上布料少的幾乎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脖頸一直連通到胸前,又隐入小腹下部的細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