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堂課劉兌有些心不在焉,階梯教室的窗剛好對着生物樓側門,中途一個白大褂從黑洞洞的門内飄出來,那抹白在劉兌眼角一帶,他分神望過去。是生物系副院長,據說林院長是皇城大學最年輕的副院長,并很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院長。
林院長手裡拎着什麼,雪白雪白。
劉兌抻長脖子,猛地看清了。
他别過臉,胃中一陣翻騰,是白兔,四肢拉長了,渾身軟得好像在藥水裡泡了很多年。
“行吧,今天就到這裡。”教高數的黃老師飛快撂下最後一句話,在學生行動之前竄出教室。
等下課鈴真正打響,階梯教室就開始擁堵,劉兌挨在人群裡,順着坐位間狹窄的過道向外蹭,猛然間被一隻手拽住。
拇指正好按上胳膊肘的劃痕,讓他絲的吸了口涼氣,“慢點兒慢點兒……”
“這是什麼?”風離粗魯揪着劉兌胳膊研究,手指挑起時,帶出一點血色來,竟被他放在唇間嘗了嘗。
劉兌眼眉狂跳數下,搶過自己手臂,慌張的說,“沒什麼,蹭了一下。”
“你先别回宿舍,随便哪兒人氣旺的地方跑幾圈把身上味道散了再說。”
風離平靜的命令他,語氣那個理所當然的,劉兌不由自主提高了音調,“我能有什麼味道?!”
“男,人,味兒。”風離在很多人向這邊看時眯起那雙狐狸眼,輕松的調笑。
正從身邊擠過的女同學發出噗嗤一聲。
“劉大哥,後天占座兒的重任也交給你了。”風離拎起書包超過他。
劉兌渾身無力的走出階梯教室時,同胞們都走遠了,他歎口氣,遠遠朝生物樓望了一眼。
那座古刹一般的四層建築掩映在一片綠樹中,卻毫無生機般的死寂着,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怪,怎麼看怎麼陰沉,連窗戶裡都是黑的。
他在校園裡轉了一個小時才回宿舍,這倒不是對風離言聽計從,隻是想這麼做而已。
星期五他也早早起床,自覺頂替了風離的值日,這也不是因為他怕風離,隻是睡不着而已。
臨出門,一個東西從上鋪砸下來,劉兌接在手裡一看,是個銀質打火機。
風離還沒睡醒的聲音從帳子裡傳出來,“看到野獸就生火,老祖宗都這麼做。”
劉兌撇撇嘴,還是把打火機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