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把精神科大夫一起招來的。
林胤最終受不了他,捂着嘴巴咳嗽幾下,甩甩手,“滾。”
劉兌說,“可……”
林胤摸出手機,按了個号,“喂,你來一下。”
挂了。
哇噻,好酷!劉兌看得目瞪口呆,都快死了還這麼鎮定。
“你到底走不走?!”林胤沖他吼,卻被自己嗆到了,彎下腰一通咳。
劉兌後退,“我走我走。”
“等等。”林胤卻攔住他,“這件事情你有必要知道,小昂拿走的是封魔山的封印,如果沒有它,這座山随時會發生塌陷地陷火山爆發或者别的什麼不可預測災難。”
“……什麼山?”劉兌說,“這裡不是蜂窩山麼!”
林胤笃定的說,“封魔,蜂窩是因為先人口耳相傳産生的誤差。”
“哦。”
“不管怎麼說,封印失竊有你很大責任,所以你也有義務把它歸位。”
劉兌沒有推卸責任,低着頭若不可聞的,“……嗯。”
林胤又咳了一陣,勉強靠牆撐住身體,“想想你的檔案,我不介意多添幾筆。”
劉兌說,“不要啊林院長!”
“那就去幹你該幹的。”
“……”劉兌跑出幾步,慢慢停下腳,回過頭,“林院長您不會死吧……”
林胤肩頭的花已經有人臉那麼大了,花瓣的色澤妖豔欲滴,無比誘人。他無比疲憊的扶牆而行,走進一間實驗室,劉兌不放心的跟上,扒着門看林胤熟練地将格式器具搜集在解剖盤上,而後靠于案台,拉開自己衣領。針頭紮入頸動脈之際,一縷赤紅沿着膠管迅速湧入容器,做完這些,林胤擡起頭,對劉兌露出個陰森的表情,“想看看我怎麼對付它嗎?”
劉兌盡量不引人注意的向遠處移動幾米。
林胤慢慢的像是自言自語,“……這種花……在寄主的血液中萌芽,沖破肌膚而至外界……它的根蔓生遍寄主的每條血管,也就是說我沒辦法把它從身上弄走,但它一旦吸幹我身上所有的血,自己也會枯萎……我完了,它也完了……”
“那豈不是兩敗俱傷?”
“不,花敗的那一刻,就是它播種的時候。它靠其他生物的血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林胤這麼解釋的時候,語氣裡含着難以化去的諷刺和滄桑,“世世代代隻能是寄生。”
“……真可怕。”
“地獄裡才有的花,隻有下過地獄的人才能得到。”林胤說着,聲音驟然弱了下來,在劉兌瞪大的眼睛裡,膠管一端鮮血呈井噴之勢,而血餌花也似乎在竭盡全力同它搶奪最後一滴血。在雙方的努力之下,林胤精緻的面容迅速幹癟下去,眼球凹陷,頭發幹枯。
劉兌覺得自己在目睹一個人從盛到衰的快進版,最後林胤癱呈于解剖台上,就像被大氣壓壓扁的軀殼,或者放了幾千年的幹屍,完全沒了生息。
就在這一刻,他肩頭的花開到最美最大,然後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它們化作一蓬血霧,在空氣裡散開。
劉兌張大嘴巴,用力搖着頭,後退,後退。
林胤就這麼死了。。。
剛剛還在和他說話的生命,一眨眼不到的功夫就消失了???
難以置信……
劉兌僵住時,一個人越過他向前走去,到林胤面前,皺眉看了看那具幹屍,似是無聲歎了口氣,轉身又默不作聲的走向劉兌,在他眼前把實驗室的門關緊。
那人是數學系的黃老師。
門關上良久,劉兌才給自己解凍,腳尖一動,碰到什麼,風離的打火機靜靜躺在那裡,兩粒殷紅的球狀物靜靜的挨着打火機,劉兌看着它們,在不由自主的後退中,突然雙眸妖光一閃,飛快抓起血餌花籽放進衣袋。
劉兌狂奔而出,恍若逃命,穿過生物實驗樓大門的一刹,水波一蕩,一個紅影子自他身上脫出,留在了樓内。劉兌渾然不覺的跑遠,一身紅色戰袍的影默然立于原地,黑發散肩,恨恨的看着遠去的人,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指節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