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劉兌抱着小白在樓道蹲到後半夜,估摸着風離睡死了不會拿什麼砸他,才摸進寝室,把兔子望床下一塞,自己倒頭就睡。
就像所有目睹過死亡的人一樣,劉兌也做夢了。
夢裡都是血,一縷紅衫夾在血流裡幽幽漂來,人面朝下淹在血水中,卻有凄厲的聲音傳進耳朵,“還我……還我……還我……”
還你什麼?
劉兌問。
紅衣裡驟然探出一隻手,冰涼涼握住他的腳踝,“還我腳來!”
劉兌渾身一顫,醒了。
其實比噩夢更可怕的是惡人。
劉兌抱住自己僵冷的肩膀,直挺挺坐起來。他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為什麼周身的寒毛都豎着。
風離比他早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從劉兌身上活扒下來,然後下了幾次決心,終于拿它捕住睡得像個絨球的兔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包成一團丢到外頭。
劉兌徹底清醒過來後,發出一聲慘叫,四肢并用爬出去營救他的兔寶寶。
“風離~~~~~~你殺了他就等于殺了我!”
劉兌拼命的拆被子團,終于扒出兩隻兔耳朵,一把抓住拎出來,白兔子就在他手上圓着兩隻紅眼睛,後腿不住的蹬。
“開門風離,我還沒穿衣服!你快開開門兒!”
風離神經質的頂着門不讓他進,“帶着你的兔子滾出地球!”
劉兌踹門,“你有病吧!開門你!開門!!!”終歸無奈向趙乾求助,“趙乾!趙乾!”
“風風剛答應請我吃金色年華的早茶。”趙乾沒道德的聲音傳出來。
“莫忘天!好兄弟……”
莫忘天理智的判斷局勢,“好自為之吧兄弟,開門小離會連我一起殺。”
“風~~~~~~~~~~~~離~~~~~~~~~~~~”
“滾!”
“給我衣服我就滾!”劉兌最後隻好妥協,但是他依舊沒得逞。
披着毛巾被抱着兔子徘徊在樓道裡的同學引起了多方同情。最後還是206的好心人收留了兔子,順帶也放他進屋暖和一下。
他們寝室正在聊昨天墜樓的女生,國貿的梁麗靜。劉兌就穿了個大背心罩住底下的小褲衩,難民似的,揪着圍過肩膀的毛巾被不敢松手。
“诶小兌,聽說國貿那女生跳樓自殺時正落在你腳邊。”206的老大沈路說話了,“吓着沒?”
劉兌搖頭。
“警察有沒有找你問話?”
劉兌搖頭。
“那你知道什麼?”
劉兌搖頭。
“你真不知道?”沈路想到好笑的,卻又覺得在這個話題上不宜笑,隻好用拳頭堵着嘴咳嗽一陣,“我們剛還在讨論梁麗靜的死因,警察從現場勘察結果得出結論,無他殺可能,心理輔導員多方采證加全方位分析後判定,無自殺傾向。七宿的女生都說她的死……”
沈路的話讓劉兌想起當時樓頂上的紅影,但他隻是想想,那不可能是人,就從傾斜在半空的姿态看,像風筝更多。劉兌也知道某些過路的東西會被新死的鬼魂吸引過來,所以他不會傻到跟人說……
等等!
他想起來那個時候為什麼感到不對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