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們還說對我們少宗主很好,可你都搶了他的玉爐劍!”楚江闊緊緊盯着周慕手裡的劍。
周慕聞言停住腳步,他可算是明白了為何之前他們本來隻是想抓他,後來直接想要他性命,原來是因為玉爐劍啊。
“不是的楚叔。”周慕還沒說話,嚴客華已經急着解釋了,“玉爐劍是我送給教主的。”
“什麼?”楚江闊又急又氣,“這可是老宗主留給你的傳家寶劍,少宗主你怎可輕易送人?”
“怎麼不能?”嚴客華也微微有些動氣,“教主把我從煙雲閣救出來,對待救命恩人,别說是一把寶劍,就是要我性命,也要甘心奉上!”
嚴客華動氣的原因是他們對待周慕的态度,周慕是他放在心尖、日思夜想的人,他不能允許有人如此對待周慕,何況他們之前是真的想殺了周慕。
若不是自己趕到……
嚴客華有些後怕。
看到嚴客華生氣,楚江闊态度終于軟了下來,“周教主救了少宗主,玉爐劍理應送給他。”
“不隻是因為救了我!”嚴客華又氣,又不能道明自己的心思。
他送給周慕玉爐劍,從來不是因為救命之恩,隻是因為……喜歡,否則他大可用其他方式報答,何況連周慕都不知道,那所謂的救命之恩也是他設計的。
本來溫情感人的相認局面,不知怎的變成這個樣子,周慕看不下去了,“客華,楚大俠也是為了你好,别生氣了。”
聽到周慕幫他說話,楚江闊第一次感激地看向周慕,隻是之前對周慕的怒氣還沒完全消,配上現在的感激表情,怎麼看怎麼奇怪。
“楚叔,還有各位,當不當這少宗主我并不在乎,加入焰影教也是我心甘情願,此後若再聽到一句對教主不敬的話,那這少宗主之位還是交給各位好了!”嚴客華面容冷淡地看着院子裡的所有朔月宗弟子,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是!”再無人敢多質疑一句。
“客華,不必如此……”周慕拉了一下嚴客華的胳膊,剛剛還對着滿院千人聲色俱厲的人,轉過來的時候,莫名又讓周慕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委屈。
“就得如此。”委屈中又增添了幾分堅持。
唉,好吧……
周慕不知道說什麼了。
“少宗主,再過幾日就是老宗主的忌日,老宗主當年慘死在外,我們也隻好将他葬在了離朔月宗不遠處的山裡,你要去看看嗎?”楚江闊再開口的時候有些試探。
嚴客華想起了那個總是慈愛可親的老人,他的外公是一個疼愛女兒,也寵愛外孫的老人,可惜嚴客華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後來他便死了,連同他最寶貝的女兒,死在了同樣落葉蕭瑟的秋日。
是被毒死的。
嚴客華知道,他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而他,也早就親手幫他們報了仇。
沒錯,害死他外公,還有他娘親的,就是他那令人憎惡的父親。
他的父親嚴塵,本是一個什麼名氣也沒有的普通江湖人,卻一朝攀上了朔月宗這個大枝,引得朔月宗大小姐真心相付,卻被想到是引狼入室,憑借朔月宗創辦了煙雲閣還不夠,還害死了朔月宗的老宗主,妄圖強占朔月宗的勢力。
可能是老宗主早就看清了他這道貌岸然的女婿,所以早早将自家武功心法以及家傳寶劍,都交給了還是孩童的嚴客華,這才保得朔月宗一門武功不滅。
而那個人面獸心的嚴塵,到底從一開始就是利用嚴客華的母親,還是在日積月累的妻子強勢中逐漸由愛變恨,嚴客華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了。
再後來,朔月宗被煙雲閣占據,但随着嚴塵的不管不顧,本來兼并兩派的煙雲閣本可以成為雄踞一方的巨大勢力,但也隻剩下一個周慕後來見到的小小煙雲閣了。
現在再經過楚江闊的話回想起這些,嚴客華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在焰影教的一年裡,他才是真真切切地活着,有關心有喜歡。
而那些痛苦的過去與曾經,好像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
“好,我想去見見我的……外公。”久違的稱呼,嚴客華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拿着一把自己雕刻的小木劍在朝他招手。
“小客華快過來,看外公給你帶來了什麼!”
“外公!”三歲幼童的眼睛瞬間就變得亮晶晶的,往老人那邊歡快地跑去。
嚴客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直到一隻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下意識就抓住了揮動的指尖,一道溫暖觸感霎時将他從回憶中帶了出來,接着手的主人關切的語氣在耳邊響起,“客華,你這是怎麼了?”
順着手指、胳膊、肩膀,最後眼睛落在面前人的面上,周慕正擔憂又疑惑地注視他,嚴客華又将握着指尖的手收緊了一分,這才小聲跟眼前人解釋,“我就是想起我外公了。”
這又輕又淡的聲音落入周慕的耳中,便讓他産生無限的心疼,第一次從嚴客華身上看到了對親人的渴望,“沒事了,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