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客華似乎真的被這句話安慰到了，原本安靜悲傷的周身乍然現出幾分明朗，“那教主要說話算話，一直陪着我。”

一直嗎？

周慕不敢保證，于是顧左右道：“你不是說要去祭拜你外公嘛，快去吧。”

嚴客華還想追着周慕要個結果，邊上的楚江闊已經順着周慕的話開始催促他了，嚴客華隻好跟他們走了。

臨走時回頭又拉着周慕不肯放，“教主，你要等我回來。”

“好。”周慕溫言答應，嚴客華先前那種陷入回憶的哀傷才全部散去。

***

雙月幫的事情就這麼讓人意外地解決了，回到焰影教的時候，歸星、歸辰以及秋谷主的内力也都恢複得差不多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回程的時候少了一個人，周慕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微微的失落，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離開一樣。

周慕現在正坐在院子裡的樹下石桌旁，百無聊賴地翻看着之前月護法搜集的江湖各派信息，計劃下一步的計劃。

院子邊上之前花瓣被他們打落的桃樹現在一個果實也沒有，被玄坤長老怒而又栽種的幾棵小桃樹也在秋風中飄飄搖搖。

恰似周慕此刻的心，實際上他一頁内容也沒看進去。

或許應該放客華離開了。

這個念頭從回程的時候就一直在周慕腦中飄蕩，平日裡看似是嚴客華更加依賴周慕，可是周慕清楚地知道他在内心是更加依賴嚴客華的，畢竟嚴客華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因為他是周慕，而親近關心他的人，這裡面沒有任何的利益與虛假，隻是因為他是周慕。

他在從嚴客華身上汲取他從未得到過的親情，嚴客華不知不覺間，讓他感受到了有一個弟弟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沉溺在這種第一次得到親人的感受裡，不可自拔。

可是如今，嚴客華有了更值得去做的事情，更應該承擔的責任，他不該如此自私。

唉——

周慕長歎一口氣：萬事萬物終是想留不可留。

他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教主這是怎麼了？”耳邊忽然出現的聲音把沉思中的周慕吓了一跳。

一轉頭就看到歸星正往他對面坐，“内力都恢複了嗎？”

“早就好了，本護法現在打他們十個八個不成問題，隻是現在他們變成客華的人了，不好打了哈哈。”歸星還是活潑歡鬧沒有心事的樣子。

她這副樣子也讓周慕的心情好了不少，“恢複了就好，日後出去要多加小心。”

歸星根本沒把周慕的囑咐聽進去，反而不懷好意地往他跟前湊，“教主教主，你剛剛在想什麼？我好像聽到了客華的名字。”

“你說，客華現在都是朔月宗的少宗主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放他走？”周慕也不覺得這有什麼需要瞞着的，也正好有個人給他拿個主意。

“啊——”歸星一聽就不大高興了，“教主你要把客華趕走啊？”

“哪有趕？這不是讓他去做少宗主更好嗎？”

歸星一看就是誤會了周慕的意思，一年下來已經和嚴客華建立了深厚友誼的歸星第一時間就是不情願，不過聽完周慕的話後也确實覺得應該，“話是這麼說，可是客華走了大家都舍不得，教主你也不舍得吧？”

周慕确實不舍得，“原本看他孤身一人将他帶回來，但他現在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地方，我們也不好扣着他。”

“那好吧，就聽教主的。”歸星有些沮喪，不過隻是一會兒，沒一會兒歸星甚至還來安慰周慕，“沒關系的教主，咱們想他了還可以去看他嘛！”

“你說得對！”歸星一句話讓周慕醍醐灌頂，親兄弟還要分離呢，他又憑什麼奢求和讓嚴客華一直待在他身邊呢。

周慕感覺找到了一個最合适的中間位置，既可以讓嚴客華去做他的少宗主，也可以繼續把他當作最親的親人。

放下糾結輕松了周慕這才想起問歸星，“對了，你來做什麼？”

“啊！”歸星瞬間蹦了起來，“秋谷主和扁谷主還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