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剛一聽到聲音轉身，就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帶着秋日裡的寒涼，卻無端讓人安心，剛剛莫名升起的怒氣也随着這股微涼消失不見。

“客華，你回來了！”周慕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喜。

嚴客華重重地在周慕的脖頸間壓抑着呼吸，是熟悉的味道，隻有他能感覺到的清冽與溫暖，周慕一動不動任他抱着的舉動更加取悅了嚴客華，他好心情地放開了他。

緊跟着的是一個壓抑不住的笑顔，“哥哥，我回來了！”

周慕也興奮地拉着人往一邊坐，“回來就好，剛好我也有事情跟你說。”

“嗯，你說，你說完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嚴客華一面笑着一面緊盯着面前的人，似乎要将這半月缺失的都看回來。

被嚴客華如此熱切地看着，周慕又有些不忍開口了，他也不想他離開的，“你現在已經是朔月宗的少宗主了對不對，所以……我想了很久，決定放你離開，當然這隻是……”

隻是周慕的一個建議，最終嚴客華要做出什麼選擇，還是要看他自己，其實周慕的内心深處，也是不想他離開的。但讓嚴客華去做他的少宗主，無疑是現在對嚴客華最好的選擇。

“什麼意思……什麼叫放我離開？”嚴客華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也打斷了周慕的話。

“就是……你可以去朔月宗做你的少宗主，不必繼續留在焰影教做一個普通的弟子。”周慕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說完，一擡頭就看到嚴客華明顯沉下來的神情。

“哥哥真是大度。”嚴客華話語裡帶了幾分譏諷，“若是旁人，教主不是應該高興焰影教又可以借此多收一個幫派了，換了我就要放我離開，我是不是還要感謝教主的貼心。”

嚴客華一辦完事情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期間不知累倒多少匹馬，可是一回來就聽到他日思夜想的人說讓他離開，心裡那股最接近真實的他的晦暗涼薄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明明是感謝的話語，但周慕聽着嚴客華的話卻很不舒服，“我這也是為你好。”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嚴客華，“我不需要，教主為我好，所以不問我就要我離開；為我好所以不管我想不想學，就要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教給我，還有呢？教主為我好還想做什麼？”

周慕徹底聽懂了嚴客華的意思，他根本沒有領會他的好意，反而是突如其來的怒氣，周慕何曾被人當面指責過，他的怒氣也跟着湧了上來，這樣的嚴客華讓他感覺陌生，“你若不想，大可以拒絕，不必如此出言嘲諷！”

周慕實在不想在他剛一回來就與他吵架，這場吵架來得莫名其妙，所以他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可剛一轉身，就被嚴客華攥住了手腕，“哥哥我錯了，你不要走。”

一回頭，就看到了他熟悉的慣常可憐委屈的表情，周慕再次心軟了，“你到底為何無端發這麼大的脾氣？”

周慕想給嚴客華一個解釋，他從沒見過嚴客華這個樣子，他也不想他不開心。

看到周慕緩和了态度，嚴客華忙道：“我就是太累了才口不擇言，哥哥你原諒我吧。”

見周慕還一動不動地站着，嚴客華趕緊補充了一句，“我晝夜不停地趕回來，已經三天沒有睡覺了，哥哥……”

周慕的手腕被拉着晃了晃。

嚴客華此時也覺得自己的怒氣來得毫無緣由，他一直都知道周慕的，周慕不會強硬地要他做什麼事情，這次提出要他去做少宗主也是在問他的意見，并不是直接就幫他做了決定的。

可能真的是因為疲累與激動的交織，在加上周慕驟然說出要他離開，所有的一切瞬間堆積，最後讓嚴客華在抓不住周慕的恐懼中暴露了他那難以言說的心思。

不過還好，周慕總歸是縱容關心他的，願意聽他的解釋。

周慕對着面前的人，無奈又心疼，“三天沒睡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幹嘛一回來就往這兒跑？”

周慕說着就要趕人。

可嚴客華還死命拉着不肯放手，“在哥哥沒原諒我之前，我是不會睡覺的。”

“我原諒你了。”周慕立馬道。

“哥哥不是真心的。”嚴客華還是拉着人不松手。

“行吧，那你坐下說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周慕把自己的手腕從他手裡掙脫出來，在另一邊坐下。

“哥哥我不想走，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都不想走。”

不想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