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擡眼看人,語氣也緩和了很多,帶着幾分無奈,“我不是要趕你走,我也不想讓你走啊,隻是覺得如果你去做少宗主會更好。而且我們也會經常去看你的,你如果想回來随時都可以……”
周慕語重心長地說了很多,但聽到嚴客華耳中的就隻剩下“我也不想讓你走”,心中隐秘的歡喜悄然開出了花,再也不知道周慕後邊又說了什麼,隻等周慕停下疑惑地看着他的時候,嚴客華才壓抑着問道:“你剛剛說……你也不想讓我走?”
周慕苦口婆心勸了一大堆,沒想到嚴客華一出口就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對啊,畢竟我可是把你當成最好的兄弟,當然不想讓你走。”
“隻是……朋友?”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嚴客華免不了微微失望。
“那不然……家人?”周慕說出口的時候,産生了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家人……他從未擁有過,他看向嚴客華的眼神怎麼也移不開,裡面充滿了希冀,渴望得到認同的希冀。
本來還想糾正執着什麼的嚴客華,忽然就被這種眼神攝住了,他再也說不出一句反對否認的話語,第一次從周慕狹長的雙眸中看到了脆弱與期待,好像是從那望不見底的漆黑中看到了此人不曾言說的過去,任誰也不忍辜負這種期待。
何況是早已把周慕放在心尖上的嚴客華呢?
他自認從周慕的身邊人中了解到了他全部的過去,甚至事無巨細地一一尋找,渴望參與他錯過的曾經,可現在周慕的這種眼神仍然讓嚴客華感到驚訝與心疼,隻想把周慕想要的全部供奉于他。
好像與旁人說的周慕,是不一樣的?
“是家人,教主也是我最唯一的家人。”嚴客華順着周慕的意思說下去,按照他内心不可言說的心思來講,又怎麼不算家人呢?
聽到嚴客華認同的周慕滿意了,嘴角也不自覺微微勾起。
嚴客華将他的一切表情盡收眼底,什麼也不想争論了,“教主還記得我剛剛說也有事告訴你嗎?”
“嗯,你說。”
“我已經和朔月宗的弟子都說過了,我們朔月宗要加入焰影教。”嚴客華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這本就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願意的人留下,不願意的他也不強迫。
嚴客華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離開周慕。
“啊?”周慕先是吃驚,然後又是擔憂,“他們會同意?”
雖然對于周慕和焰影教來說,平白得了朔月宗的一大助力是好事,但周慕還是更擔心嚴客華夾在中間會不會難做,畢竟照先前看來,朔月宗的人對焰影教成見頗深。
“沒關系的哥哥,我已經同他們說好了。”
周慕還想說什麼,嚴客華已經委屈地撒起嬌來,“哥哥,我好困,我已經三天沒有休息了,而且……一步也走不動了……”
看到他這樣,周慕還能說什麼,隻好起身将人往屋裡領,“那你先在這兒休息吧,餓不餓?我叫郝仞給你拿些吃的來。”
嚴客華扒在周慕的胳膊上,由周慕半拖着人往屋裡走,腦袋在肩頭處蹭了蹭,“不餓,就是眼睛都睜不開了。”
周慕回頭看的時候,隻見嚴客華當真把眼睛都閉上了,輕柔地點了他的額頭責怪道:“急什麼呢,三天不睡覺地往回趕。”
“急着見你。”肩頭閉着眼睛的人小聲回了一句。
周慕瞬間心軟成了一泓汪洋,将人輕輕地安置在床榻上躺好,剛給他蓋好被子就看到身下的人猛地睜開眼,“哥哥!”
然後看到周慕後又心滿意足地睡過去了。
周慕當真是拿嚴客華當親弟弟疼了,他享受這種被依賴、被照顧,又全身心托付于他的感覺,周慕渴求親情的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周慕剛一起身就聽到有人敲門,擔心吵醒嚴客華于是疾步朝門口走去,一打開了門就看到了滿腹心事在門口立着的歸星,“歸星,怎麼了?”
嚴客華壓低了聲音,然後從身後帶上了房門,歸星狐疑地往裡面張望了一眼,“教主,你金屋藏嬌啊?”
“說什麼呢!是客華困了在休息。”周慕領着人往院子裡走。
歸星啧啧咂舌,“教主你好偏心,客華都能睡在你的屋裡了,本護法還沒睡過呢!”
周慕坐下好笑地看她,“你要想睡也給你睡,不過男女有别還是客卧吧。再說了你的院子離這裡不就兩步路?”
“所以教主是想要客華住得近些?”歸星更來勁兒了。
周慕不懂歸星怎麼就曲解出了這個意思,不過也懶得跟她掰扯,“說說吧,你這是怎麼了?”
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此刻的歸星明顯有話要說。
“教主,我想請你幫個忙……”
***
“你确定要這麼做?”
嚴客華開門出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遠處樹下隐隐約約傳來這麼一句話,是周慕在問對面的歸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