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在院子裡翻着野菜,宋瑩剛給後院菜地澆了水,走到前頭還沒說話,就聽見有人喊他。
她放下手裡的瓢過去開門,就看見外頭李堯月和宋雁雁背着背簍,見她來了,李堯月笑着道:“你哥哥可在?林子裡那些幹果熟了,要不要一起去撿些?”
宋頌就在院子裡,自然聽見了她的話,連忙應了一聲,去柴房拿了一大一小兩個背簍,才鎖上門和李堯月兩人出門。
路上,宋頌問起山上有哪些幹果,李堯月告訴他,幹果林多為核桃和闆栗,其他也有,隻是去晚了可能就被人給打完了。
因李堯月叮囑幹果林裡幹果多,路上遇見認識的野草菌子也不好挖,不然背簍便裝不下了。
幹果林離得不遠,幾人說笑着就到了,這段時日大家都在為過冬做準備,很少遇見,偶爾遇見了,也隻是問候片刻,就忙各自的去了。
林子裡已有許多人了,宋頌幾人來得稍遲了些,隻能往更遠的地方走。
槐江山綿延百裡,又有槐江從其中路過,樹木生的高大,仰頭看去,幾乎都看不到樹冠。
宋瑩攏了攏衣裳,寨子裡還好,林子裡總是有些冷。
“松鼠!”宋雁雁驚呼一聲。
幾人擡頭看去,幾隻松鼠站在樹幹上,身上的皮毛顔色都快跟大樹融為一體,若不是眼尖的,怕是得忽略過去。
松鼠聽見聲音,低下頭看了一眼,将手裡的松子塞進嘴裡,看着兩頰鼓鼓,随後往更高處爬,爬到兩個樹挨着的地方去往下一棵樹。
“如今快入冬了,山上裡的野獸也會來覓食,注意不要走遠,一個人孤身進山十分不安全。”李堯月繞開腳下的一叢草,叮囑後面幾個小的。
一行人沒走多遠,還聽得見身後寨子裡其他人的聲音,這才各自散開。
許多幹果都熟透掉下來了,宋頌彎着腰拾撿,這邊還沒人來,小半會兒就撿到了小半背簍。
“咚——”
清脆的響聲出現,接着宋頌便感覺頭頂一疼,他直起身子,仰頭看去,樹杈上站了個松鼠,不知是不是方才看見那隻,手裡拿着果子,見他擡頭,便朝他砸過來。
既然看見了,宋頌自然閃避過去,他再擡起頭,手裡也捏了個果子,順勢扔了出去。
果子擦着樹過去,倒是沒砸到,但那松鼠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吱叫一聲便往高處爬去。
宋頌哼笑了一聲,聽見身後李堯月問宋雁雁拾了多少,這才收起玩心,專心撿幹果。
“那日我瞧見田阿嫂從你家出來?”李堯月撿起一顆果子,見裡面被蛀空了,便扔掉再撿了一個。
宋頌道:“是。”
李堯月笑道:“我猜她是來說親的?”
宋頌直起身子,錘了錘後腰,彎久了腰疼,聞言有些錯愕,問:“你怎麼知道?”
李堯月:“還是來說她娘家幺弟的。”
宋頌一臉佩服地看着李堯月的背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幾步攆上去,追着問她是如何知道的。
“我知道她,打她弟弟十六歲起,寨子裡的姑娘哥兒都被她找上過門的。”宋雁雁也聽見他們說話,小聲跟身旁的宋瑩說。
“啊。”宋瑩應了一聲,但眼睛還在四處搜尋果子,顯然隻是應付一句。
她背簍要滿了,她是回去一趟呢,還是等着頌哥兒一起?等的話好浪費時間。
宋雁雁沒聽出來,還一直分享:“我聽堯月姐姐說,她弟弟人好,但架不住有她這麼個姐姐。”
“噢。”
還是等一下吧,不然頌哥兒肯定不讓她一個回去。
宋雁雁伸出一根手指,小聲說:“好像她兩個弟弟都是她幫着娶的媳婦,她一直拿捏着這事,當娘家的主呢!”
說着她抱起手臂哼了一聲,一副瞧不起田阿嫂的模樣,繼續說:“頌哥哥這麼好的哥兒,寨子裡哪個漢子選不上,用得着去她家,我呸!”
宋瑩在一旁聽的哭笑不得,這種話宋雁雁哪會說,多半是學舌來的。
她走了兩步撿起旁邊的栗子扔進宋雁雁的背簍裡,問道:“你聽誰說的這些?”
宋雁雁仰起臉:“堯月姐姐呀,她說頌哥哥好着呢,寨子裡好多漢子都喜歡。”
說完,她忽然想起李堯月交代過她,這事不能在宋頌兄妹面前說,她雙手捂住嘴巴,看向宋瑩,臉上露出個讨好的笑容。
“好姐姐,你可别說出去了,堯月姐姐不讓我講的。”宋雁雁蹭到宋瑩身旁,搖了搖她的手臂。
宋瑩被搖的晃了晃,不過她沒在意,眼珠子一轉,不經意問道:“我不說出去,但你要跟我講有哪些漢子喜歡頌哥兒。”
宋雁雁有些糾結,這個堯月姐姐也不讓她說,不過她轉念一想,堯月姐姐隻讓她一點都别透露,都透露了一點了,再透露一點應該也沒關系。
于是她回頭偷偷摸摸看了眼身後正在說話的李堯月,朝宋瑩招招手,輕聲說:“你過來,我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