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小孩跑着聽到聲音擡頭看過去,看見棠沼在樹上站着焦急道:“後面有……”
“啊!痛!”話還沒說完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哼哼”
似乎有東西快速地沖這邊過來。
随着天上一聲驚雷,一頭四肢粗短,背脊披着灰黑色鬃毛的東西出現在了棠沼的視野,并且快速地沖着摔倒的小孩而去。
滴答……
有雨落在了棠沼的臉上,她臉上血色全無,整個人微微發着抖。
越來越近了……她的瞳孔裡映着小孩臉上的驚恐與害怕,還有,還有她帶着求助的眼神看着棠沼。
小孩被近在眼前的長着尖而長的嘴巴,拱着細長獠牙的野豬吓得閉上眼尖叫起來:“救我!”
“咻。”
千鈞一發之際,棠沼把手中的短刀飛擲過去,插在野豬的拱鼻上,接着飛身躍下将小孩快速抱起。
“嗷——嗷——”
野豬受了傷發怒的吼叫着,圍着棠沼轉圈。
“姐姐,我們快走,後面……”不等小孩說完,棠沼便看到了後面嘶吼着沖來的兩頭野豬。
就三頭野豬,就給棠沼看得手腳發軟。
她從内心深處便感到恐懼,她對豬這種動物有很深的心裡陰影……
雨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沖掉了她額上的冷汗,棠沼費力地把小孩抱到了樹上,牽引着她的手遮覆住自己眼睛道:“聽着,捂住眼睛,千萬不要睜開。”
巫禾摘了果子,瞧着下起了雨便往回趕,打遠看到馬車還在原地才安下了心。
巫禾上了馬車,邊撩簾子邊喚道:“棠沼,果子。”話掐然而止。
車廂裡空無一人。
棠沼不在。
她神色冷峻,很早她便知棠沼體弱不适合習武,所以張開道隻是教了她一些強身健體的把式,後面卻發現棠沼對劍術領悟得很快,張開道起初教了她一半,後面便不再教她,理由是棠沼輕功好,打不過可以跑。棠沼不服,央巫禾教她,隻教了一天,棠沼就生病發了三天的高燒,巫禾便不肯再教她。
棠沼的佩劍還在馬車上,沒有拿劍,巫禾擔心了,外面下着雨,棠沼不在馬車躲雨她會去哪?
林子裡面,棠沼呼吸急促地躺在泥水混合的地上緩着氣,旁邊倒着三頭冒着血的野豬,還有幾根獠牙淩亂的斷在地上。
“棠沼——棠沼——”
在轟隆隆的雷雨聲中,隐隐約約傳來了幾聲熟悉的呼喚。
棠沼撐着短刀吃力地爬起來,小腿處被劃了道口子正往外冒着血,她也渾然不覺。
棠沼的手發着抖,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漂亮的小瓶子,表情漠然看着地上被她殺死的野豬。
她手指一挑,瓶塞滾落在了地上,随後便将瓶子裡的液體澆在了幾頭野豬身上。
頃刻間,野豬的屍體便皮肉潰爛,開始“滋滋”地冒煙,腐爛,最後迅速地化作了一灘腐水。
棠沼抹了抹臉上的雨水便跳上了樹,她拿開了小孩捂住眼睛的手:“不怕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姐姐!”小孩睜眼看見是棠沼便激動地抱了上去。
“咳……”棠沼被她用力一抱差點卸了力氣,“有人來了,我們先下去。”說着抱住小孩一躍而下,隻是腳剛踩着地便踉跄了一下。
小孩扶了她一把,臉上沾着泥巴,尖叫道:“姐姐!你腿上流血了!”
“哦,無事。”棠沼抖了抖身上滿是污水的披風,皺眉道:“你随我出去吧,我,我阿姐該尋我尋着急了。”
她擡腳欲走,又停下,想了想,從身上扯了布條将傷口包住,又将披風扯了扯,見把傷口遮蓋住了才滿意起身。
棠沼牽着小孩還未走到林邊上,便遠遠瞧見了似遠山芙蓉的巫禾,她單手執着傘,冷着臉看着棠沼。
棠沼心裡“咯噔”一聲,忙松開了牽着小孩的手跑了過去:“巫禾。”
她跑進了巫禾的傘下,剛想仰起臉笑,看到身上髒兮兮的自己便馬上後退一步,露出半個身子在傘外。
巫禾執傘的手往棠沼後面伸去,把她整個人護在了傘下,方垂着眼問道:“讓你原地等我,你為何離開?”
棠沼手一指那小孩,“喏,我聽見林子裡頭有人呼救 ,在林子撿了她。”
她向那小孩招手道:“小孩,過來。”
小孩跑了過去,往棠沼身邊靠着站,不太敢靠近巫禾的樣子。
棠沼見了便笑道:“師姐,你看你,氣場太冷了,小孩都不敢靠近你。”
“姐姐,不是的,我,我是怕弄髒這位白衣姐姐的衣服。”小孩弱弱出聲道。
棠沼:……
“那你身上髒兮兮的就不怕弄髒我的衣服?”棠沼不服拿眼瞪她。
小孩吐舌頭:“因為姐姐你身上也是髒兮兮的嘛。”
棠沼黑臉,她這麼愛幹淨的人居然有一天被說髒,還是被一個小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