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拉嘎啦,嘎拉嘎啦。”
“什麼聲音?”
“啊!走開!蛇!是蛇!”
棠沼抿着笑,一時作壁上觀。
響尾蛇會根據尾巴搖動的頻率來改變聲音,在各種需求下,發出不一樣的聲音。
岩壁的洞孔陸陸續續爬出響尾蛇來,顯然剛才的聲音是在召集同類。被咬的人很快發作,在幻魇裡不分敵我,跟同門互相舉刀,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棠沼關心巫禾傷勢,一個縱身落在巫禾身邊,語氣急切道:“師姐,我看看你的傷。”
“我無事。”暗啞的話語從她唇中低低溢出。
棠沼輕嗅了一下,發現洞中氣味不對。
“将劍給我。”巫禾道。
棠沼遞劍給她,還沒來得及應聲,洞内陡然晃動,她們站的位置突然向兩邊移動,中間顯出一道平整的裂縫來。
裂縫底下如深淵般,是不見底的地下暗河。
巫禾拿到劍,神情有些恍惚,棠沼攬着她,對着地上的顧琦月說道:“姓顧的,我們先出去,快下雨了,洞裡氣壓低,這洞裡的響尾蛇全都醒過來了。”
“好,诶你小心後面!”顧琦月沖着棠沼喊。
棠沼冷靜地從側面捉住了獨眼男刺向巫禾的劍刃,眼底透着一股子幽冷:“橫峰派的人都喜歡背後偷襲麼?當心滅門。”
巫禾回過神來,看了棠沼一眼,抱住她的腰往身後一推,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獨眼男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格擋着巫禾劈下來的劍,嘴裡念念有詞道:“你要找的人我知道,把劍給我,我告訴你。”
巫禾停下了步子。
棠沼一動不動,時刻緊盯着獨眼男。巫禾要找什麼人他怎麼會知道?她直覺不可信。
果然,獨眼男擡腿踢了一記劍鞘,寶劍出鞘往後飛去。
讓棠沼始料未及的是,巫禾下一瞬躍起,去追朝着深淵而去的寶劍。
棠沼還未來得及思考有沒有落腳點,身體已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灼熱的氣息悄然而至,棠沼捉住了巫禾的腰,靠着提氣術在沒有落腳的空中艱難旋身,慣性往凹凸不平的崖壁撞去,接着往下墜了墜。
很快棠沼蹬了一塊凸起的岩壁往上提氣。不過一息,棠沼的手就夠到了最上方的岩壁上,她心跳不已地問道:“巫禾,你還好嗎?”
沒聽見巫禾作答,她有些擔心,抱着她腰的手緊了緊,本來還要歇上幾息的棠沼直接使了提氣術,抱着巫禾騰空躍到了地面上。
巫禾擡眸看着棠沼,眼神閃過一絲複雜,“棠沼,你不必如此。”沉默良久的巫禾就說了這麼一句。
“什麼?”棠沼愣道。
巫禾捉起她的手腕,“你這血再不止,會死。”
棠沼的手一直在流血,抱着她挂在岩壁上的時候,那溫熱的血就滴到了她的臉上,似乎還滴到了别的什麼地方。
是以,棠沼問她的時候她隻擦了擦臉上的血迹,未應她。
“我們先出去。”不等棠沼作答,巫禾拉住她就往外走。
顧琦月看了一眼還在互相殘殺的橫峰派弟子,“阿彌陀佛。”
洞外,燕青陽已經不見了。
巫禾不發一語,扯了身上的布條,蹲下身拉過棠沼的手腕,抿着唇給她包紮傷口。
棠沼手掌上滲着血,先前空手接刃劃的,還有之前顧琦月刺的手臂那一劍,傷口早已裂開,血流不止。巫禾包紮完手心,正要掀起棠沼手臂上的衣袖,不料棠沼一隻手緊握住了手腕處衣袖。
“小師妹,你這是做什麼?快讓你師姐給你包紮啊!”顧琦月在旁咋呼道。
巫禾轉頭看他,嘴裡吐出幾個字:“轉過去,不許看。”
顧琦月撓撓頭轉過身去,自己尋思着她也是姑娘,姑娘看姑娘的肌膚會不妥嗎?
“棠沼,松手。”巫禾淡聲道,“不松我會把你打暈。”
棠沼一噎,立即松開了手。
巫禾掀起袖子,手頓了頓,周遭的空氣似乎驟然降下來幾度。棠沼的小臂膚白如雪,隻是爬滿了青色的脈絡,那些脈絡似是活的,在皮膚上一呼一吸地浮起,像寄生一般,血液向浪潮一樣,被脈絡載着湧向傷口處,一滴一滴。
巫禾同時注意到了手腕處蛇咬的印子,隻是不知為何傷口處的血液顔色正常,未有中毒迹象。
“巫禾,是不是很醜,吓到你了?。”棠沼有些難堪,不敢看巫禾的神色。
流雲緩動,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沒有。“巫禾眼簾微低,冷漠又沉穩,薄唇微啟道:“棠沼,你不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