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琦月沒說話。
“顧琦月,明天就是百花賞了。”棠沼道。
顧琦月已經閉上了眼睛,沒有再應她。
棠沼沒有待太久,将左司喚來處理顧琦月的後事,自己又使了輕功原路返回。她這邊剛躍進窗台,就察覺有人影靠近,眼眸一冷,腰間的軟劍正準備抽出,那人便将她攔腰抱住,鼻息間是熟悉的冷香。
“我一不在,又翻窗台了。”
巫禾松開她,淡聲問道,“這桌子上的螃蟹都未動過,可是不喜歡?”
巫禾順着顧琦月留下的記号去找她,找了一圈,都未曾見到她人,她便隻好先回包間,誰知包間也沒人,桌上的吃食一點未動。見包間的窗戶大開,便在一旁守株待兔。
棠沼不吭聲,肩線顯見的繃直了一瞬。巫禾見她抿着唇不說話,上前一步牽了她的手過來坐下,輕聲問她:“方才你去哪了?”
棠沼眼神黯了下來,她手指抓着巫禾的衣袖,遲疑半晌,不知道怎麼開口。巫禾耐心十足地看着她,棠沼壓了下情緒,索性說道:“我方才去見了顧琦月,她囑咐我轉告你,原話是逍遙派的人不全然可信,還有銀女劍在他們手上。”
棠沼估摸着逍遙派的人可能跟巫禾有什麼合作,而害死顧琦月的想必是逍遙派出了二心的内鬼。
“顧琦月在哪?”巫禾站了起來,她翻遍承歡樓沒找到人,怎麼就跟棠沼碰上,因為事急從權給她帶話 ?
棠沼這時候也離開椅子,站直起來,緩慢地說道:“顧琦月她死了。”
她見了她最後一面。
巫禾神色一變,聲調輕微:“她,怎麼死的?”她隐隐猜測是因為她讓顧琦月去盯梢,才使得顧琦月被害。
“腹部中劍,利刃貫穿内髒,體内還有七星海棠的毒。”棠沼照實相說,七星海棠其毒無色無臭,無影無蹤,令人防不勝防,中毒者死時臉上還會帶着微笑。不算太痛苦。
“棠沼,你明天就回上京。”巫禾站了起來。
“那你呢?”
“我在這邊有事要辦,你想必也明白我在找什麼。”
棠沼毫不遲疑道:“我幫你找。”她先前便傳信回京差人尋消息去了,相信很快就有線索。
“不需要,你在隻會妨礙到我。”巫禾語調生硬地拒絕,說完不自覺捏緊了茶杯,餘光留意着棠沼的神色。
棠沼一愣,眼眸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她微微吸了口氣,語調平緩道:“你是這麼看我的?”
巫禾收緊了指節,沉聲應道:“是。”
“好,我明天就走。”棠沼垂目點了點頭,沒有心思再待下去,丢下巫禾從窗台翻了出去,紅色的衣裙翩翩起舞,像一隻紅蝶,迷人的好看。
巫禾心髒一悸,話語輕喃:“棠沼……”她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心理有東西在産生着變化,她好像抓不住。
棠沼回到客棧,一進房間看見桌子上還擺着巫禾端上來的片烤鴨,氣惱地叫了樓下小二上來把菜撤走。
待她合上房門的時候,左司已經從窗邊翻了進來,她來回禀棠沼交代她辦的事,她在短時間内已經買好了棺木,将顧琦月的屍體放置在城外的一間荒廟裡。
“她的棺木先不用下葬,有人要去看。”棠沼吩咐道,餘光瞥到自己的衣角,又道:“明兒一早送一身我的衣物過來。”
“是。”左司應聲道。
“大部隊明天也該到了吧。”她又問道。
“回主子,明天就能入城。”
“正好,明天我們同他們彙合。”棠沼嘴上說着好,心裡卻苦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