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她帥氣的身姿迷倒。
怎麼在他面前完整耍帥這麼難?
她拿出手機,恰好看到他方才的回複,‘窗外有什麼?’
看來,他是沒見到她。
白無水輕歎一口氣,低頭打字道:“窗外的神奈川大海歡迎拿了冠軍的神之子回家。”
消息剛發送,眼前便遮來一道陰影。
白無水一怔,眨着眼擡頭。
大海湖面粼粼,晃得她看不清少年逆光的五官與眼神。
可下一秒,少年便朝席卷着莫名的壓迫感朝她逼近。
白無水敏銳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麼……”
幸村精市直接拽住她新纏了繃帶的手腕,對着她的腦袋一頓放肆蹂躏。
“喂!”
她今天可是小姨特意給她凹過造型的!
白無水伸手扒開他,“别弄亂我的頭發。”
幸村精市輕嗤,有點氣笑。
命都敢不要,還在乎發型。
他下車走過來時還不算特别氣,可見她短短幾日身上又添了傷,心底竄起的小火苗便似被東風一吹,燃得格外猛烈。
他眉目沉沉,“你摔出這一身傷,難道是為了騎滑闆追電車?”
白無水張了張嘴,本想為自己辯解。可望着他那雙嚴厲夾帶失望的目光,又忽然什麼話都不想說。
她垂下眼推開他,“那也不用你管。”
幸村精市挑眉,很好,還不用他管。
可他今天還非要管管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亂生氣的壞毛病!
他拽緊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這是在人行道,如果撞……”
白無水很不樂意被他教訓,“我知道,我錯了,對不起!”
話落,她用力撇開他,繞開他就往前走。
幸村精市:“……”
哪有她這種氣人的認錯态度!
可看着她倔強纖瘦的背影越走越遠,頭發還被他弄得亂糟糟,他便一瞬軟了心腸。他深呼吸幾口氣,待理智稍稍回籠,才提步跟上去。
“我不是怪你。”
白無水哼了聲,加快步伐。
“我擔心你受傷。”幸村精市并肩道,“剛才真的很危險,如果你反應不夠快,差點就被撞上。騎滑闆摔倒雖然是家常便飯,但這種本可以避免的事故,根本不值得你冒險。”
吃軟不吃硬的白無水步伐一頓,擡眸望向他。
幸村精市見她有了反應,便更有誠意地将她一頭亂發揉歸整齊,“剛剛是我情急說話太重,我不該輕視你對滑闆的認真。”
她的頭發……真的很柔軟。
白無水看着他,幸村精市揉發的手緩緩僵住。
裹了火藥的氛圍雖沉默了下來,卻比方才更為古怪。
白無水臉頰莫名一熱,她眸光閃爍拿下他的手,“我知道對錯,但我常常不太理智,有時候一個念頭閃過,想做的事明知道不合适,但已經做了。”
她扭頭看向大海,耳根紅了一圈,“我見到你在電車上的那一刻什麼也來不及考慮,就隻想追上你。”
……
幸村精市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而這樣的不對勁,他沒辦法再以小白同學是‘性格獨特的朋友’來說服自己。
他上了一整天的課,腦子裡卻不間斷閃現兩人相處的畫面。
他和小白同學的朋友關系,是不是熟絡得太快了?
而實際上,從第一次見面時,那家夥就對他很主動。
主動找他幫忙打電話,又順勢請他吃東西,好學地請教他學習問題……中途雖因他的疏離鬧過矛盾,可和好之後,她的哪一次行為不直接大膽。
幸村精市越想越頭皮發麻,連帶着又湧現出無數個擾亂他心神的困惑——
小白同學真的隻是把他當朋友嗎?
她會随便對朋友臉紅嗎?
她會頻繁向朋友暴露占有欲嗎?
她會為任意一位朋友的不重視生氣嗎?
打住。
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他已經因為荒唐的錯覺愧對過她一次。
可腦子雖是這樣制止他,但他的心卻越跳越快。
砰、砰、砰——!
奇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幸村精市為自己的反常感到惶恐。
他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為女孩子心跳加速,是去年12月份和隊友在青森滑雪。
他從纜車上,見到一位在冰晶森林中穿梭飛揚的長發少女。
天地闊白,一襲紅色沖鋒衣的她,像是劈開冰冷荒蕪的一團火,将從皚皚山頂一路冒險到世界盡頭。
隻可惜,那一眼的邂逅便是永别。
青森滑雪場區域寬廣,滑行線路複雜繁多,正好上山的他又如何重逢已下山的少女。
他不願就此錯過,特意在青森旅店多住了幾日。他嘗試過推算她的時間坐覽車上山,也滑過幾遍她曾留下痕迹的線路。
但他并不是那位少女的正緣。
可即便已過去半年,每每想起少女沖鋒時的孤勇大膽,他心頭依然殘留着難以釋懷的失落。
可他的心明明還沒從少女身上收回來,又怎麼會被小白同學牽動?
他不能如此過分。
即便小白同學某些方面和她相似,都一樣勇敢熱愛冒險。
可她是個……男生,不……
幸村精市望着被她柔軟手心握過的手,腦中驟然掀起新的一波風暴……她真的是男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