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太大了順産就是會難一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護士淡定的用聽診器在魯金珠肚子上來回聽幾下。“産程是會長一些,現在沒什麼問題,就是大人受點罪。”
“我要剖腹産,我不生了。”魯金珠聲音虛弱,豆大汗珠劃過下颌。
夏小雨伸手抹開她的汗珠,皺眉而強勢道,“産婦要求剖你聽不見嗎!”
“哎呀剖什麼剖,哪個女人不生孩子,順産多好又省錢孩子又聰明!”跟進來的中年女人大呼小叫,仿佛夏小雨多大逆不道。
護士無奈看她們一眼。“産婦之前就提過,醫生也建議了剖腹産但家屬不同意阿,家屬不簽字醫院做不了手術,你們自行協商。”
眼看護士要轉身出病房,夏小雨狠狠剮中年女人一眼。“我簽字,出什麼事我來承擔,錢我出!”
“你算她什麼人你就簽字,我們趙家孫子輪得到你說了算?剖出來有問題你拿什麼賠!”中年女人聲音尖酸,上前扒拉夏小雨胳膊。
夏小雨當即就猛推一把,饒是她小身闆此時也因憤怒使了全力,女人被推得往後顫了好幾步才穩住。她怔愣半刻抓着護士的手,指着夏小雨放聲尖叫。
“打人啦!報警抓她!搶我孫子還打人!有沒有王法啦!”
夏小雨還想上前動手,周旭扣住她得肩,低聲道。“你在這陪着你朋友,我去交涉,不會有事的。”
她緊張的看看周旭,看看那女人,最後視線落在有氣無力眉頭皺着不放的魯金珠身上。蹲下來一下一下輕撫着她的肩,除此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女人在護士半攙半勸下一起出了病房,門外那女人的聲音還時不時傳進來,聽的人心裡煩。
“那是我婆婆。”
魯金珠趁着疼痛空隙解釋一句,夏小雨抿抿唇,“金姐你渴麼,要不要給你到口水喝。”
魯金珠緊閉着眼睛輕幅度搖頭,夏小雨時不時看向門口。不知是第幾次看過去周旭終于走進來了,迎着她得目光點點頭。夏小雨緊繃的心頓時松懈,護士随後進來囑咐道。
“23床的,準備緊急剖宮産,待會會有人進來備皮現在開始不能喝水吃東西了啊。”
夏小雨讓開位置,讓護士再次檢查身體和胎兒情況,看着她們忙完又離開,才又上前問道。“金姐,生完怎麼辦,在哪裡坐月子?”
魯金珠抿了口夏小雨遞到嘴邊的水。“我請了月嫂。”
“要不回遠西吧,我能看着你。”
魯金珠隻是搖搖頭,夏小雨還想說些什麼,備皮的護士來了她隻好先讓開。
周旭随她走出病房外,一眼看見坐在等候椅上刷手機的中年女人,時不時還笑眯眯全然忘了自己還有個正要做剖宮産手術的兒媳。
夏小雨的拳頭緊了又緊,如果此時她不是金姐肚子裡孩子的奶奶她還沒這麼憤怒,周旭把她攬到門旁側等候。
“沒事的。醫生說她身體還不錯,手術不會有問題。”
“你答應了她什麼?”
“承擔所有醫藥費。”
“就這?”夏小雨有些意外,就僅僅因為醫藥費就看着自己兒子的妻子痛不欲生?
“嗯。”
“我會還給你。”
“好。”
周旭就站在身旁,像一棵樹一樣。
看着魯金珠被推出病房,她擡腿跟上,步子忽一頓,回頭看了眼還在盯着手機的中年女人,又繼續跟緊直到手術室門口。
夏小雨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看手機也不說話,整個人仿佛入定。
不知過了多久視線裡多了一隻手,看着上面青筋發呆。
“别捏自己。”
她低頭發現自己食指被大拇指摳的近乎破皮,她咽了口口水,雙手握住那隻大手,溫熱傳至掌心,延伸到心底。
她似是訴說,似是解釋,喃喃的。
“金姐對我很重要,我6歲時媽媽就走了,是金姐陪着我......”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魯金珠對她而言是什麼。
是鄰居,太生疏。是朋友,也覺得這個詞不夠。更像是...半個母親,從小時候的小秘密,第一次來例假的驚慌,逃離原生家庭的接納,每一次少女心事的開解,都是她。
第一次這種觸及生命有關的事,她的驚慌無措都寫在臉上。
“别想些不會發生的事。”
她便噤聲呆坐,手術中的燈熄滅她倏地盯向手術室門。又是隔了一個世紀,金姐才被推出來,夏小雨不敢打亂醫護的節奏,隻僅僅跟在推床後。
好像寶寶也出來了,她不想關心,兩眼放在面色發白眯眼迷離的臉上。以前魯金珠說過好幾次羨慕夏小雨的膚色,現在她也有了可夏小雨覺得一點也不好看,她還是喜歡金姐以前的樣子多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