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卧室與樓下一般大,但沒什麼裝飾,隻一張床和桌子,那桌子角上甚至印着許多參差不齊的牙印。
條件極其簡陋。
“傻站着幹什麼,”習喻将剪斷的電纜扔到地上,“随便坐,别客氣。”
簡疏坐到他身邊,瞧見小鬼手臂上有幾道紫黑的勒痕。
“說了别蹦來蹦去,要用腿走路。”習喻續上之前沒說完的話。
小鬼認真地點點頭,黑色瞳仁裡透出幾分乖巧。
随後,習喻目光瞥向簡疏,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你去哪兒了?”
簡疏咳了一聲:“蓮花田。”
習喻問:“他們出問題了?”
“嗯。”簡疏斟酌幾秒,“趙一昊沒了。”
意料之外的死訊讓習喻沉默了會兒,之後說:“他下田了?”
簡疏又嗯一聲。
難怪會出意外。
習喻抽手揉了揉小鬼腦袋,低頭問:“你認識花田裡的鬼嗎?”
小鬼歪頭,腦門上仿佛冒着一個大大的問号。
看來不認識。
習喻思索片刻,把口袋裡最後一顆糖給了小鬼。
離開二樓是一刻鐘後,兩人回了主卧,第一時間和各自的系統取得聯系。
“宿主,哪有在人洗澡的時候偷襲啊!色鬼也不興這樣的!”終于出牢的003委屈巴巴,“052的宿主出事了,我擔心你也沒了,吓死我了……宿主你沒事兒吧?”
習喻:“還好。”
簡疏也在和009對話:“幫我選個防水手電筒,直接結算。”
009調出商城:“好的。”
紅裙女孩、樓上小鬼、趙一昊死亡,短短半天發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嚴重。
連續撞鬼兩次,想躺平卻被迫仰卧起坐,習喻心态都佛系起來。
照這個趨勢,沒準他也活不長,就順其自然吧。
習喻摸摸口袋,一顆糖都沒摸到。
他靠着沙發,做好了被提問的準備,卻久久不見對面出聲,不禁詫異地問:“你沒有想說的嗎?”
簡疏啊了一聲:“你沒被小鬼傷着吧?我看他龇牙咧嘴的樣子挺兇。”
習喻說:“沒,他開始兇,後來乖了。”
想到小鬼聽候指令的模樣,簡疏笑了笑:“因為你請他吃糖?”
“哦,那倒不是。”習喻懶懶支着腦袋,“他想咬我,然後被我揍了一頓。”
簡疏:“……挺好。”出人意料,又格外合理。
聊半天沒說到重點,習喻略微不滿:“你就問這個?”
簡疏點頭:“你沒出事就行。賀晉說落單有危險,趙一昊就是這麼沒的。今天是我的問題,以後不會了。”
向來沒個正形的人忽然認真,習喻怪不适應:“不用,趙一昊的事跟落單關系不大。”
“嗯,我知道。”簡疏說,“但身邊有人總比沒人強。”
話說到這兒,習喻沒再拒絕,撇開目光:“随你。”
“所以我現在想出去,你要跟我一起嗎?”簡疏手揣口袋。
習喻躺得正安逸,并不想動:“去哪兒?”
簡疏抽出面值十元的紙币,搖了搖:“買糖,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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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賣部在村長家後一排,門前有口壓水井的就是。
簡疏買了包奶糖,見物價便宜,又買了兩根綠豆冰棍。
習喻沒進店,倚在門口看倆小子用壓水井汲水沖涼,玩得不亦樂乎。
他看得出神,直到簡疏把冰棍袋子貼他手背上才轉開視線。
簡疏撕開包裝,嘴欠了句:“你也想玩嗎?我給你壓水。”
習喻欣然應允:“好啊,你把他倆趕走。”
簡疏:“……你是真不客氣啊。”
習喻咬了口冰棍,含混笑道:“你有這份心,我怎麼會不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