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胡話？”吳柔打斷他，“小桐最需要的是爸爸。”

她的話太錐心，阮鴻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對小孩說：“爸爸回不了頭了，小桐會讨厭爸爸嗎？”

阮桐哪懂他們要做什麼，隻知道爸爸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永遠也不會讨厭爸爸。

小孩搖頭，看得阮鴻眼睛有點澀。

吳柔也蹲下，複雜地看着阮鴻：“要不收手吧阮鴻，害思思和小榮的人已經死了，我們不用繼續下去了。”

“不行。”阮鴻搖頭，“龍賢不死，村裡就會出現更多的思思和小榮，也會出現更多的你我。”

吳柔不說話，眼睛紅了。

她的人生全被這一遭意外毀了，她也恨，如果不是龍賢，她會有一個體貼的丈夫和乖巧可愛的女兒。

今天的她喪夫喪女，看不見未來，都是拜龍賢所賜。

憑什麼她的女兒至今徘徊在蓮花田裡不得離去，而龍賢卻能在兒孫的照顧下安享晚年？

【交給我吧，我幫你們達成目的。】

如果有人願意幫他們，他們就還有機會全身而退。

她豁出去一把信了習喻，倘若習喻出爾反爾，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帶着這些人下地獄。

吳柔抹了把眼睛，對阮鴻說：“好，那我給你拿點東西。”

阮鴻嗯了一聲，他分外珍惜這最後一點時間，注意力全在女兒身上，卻聽砰的一聲。

他愕然擡頭，連忙過去扶起跌倒的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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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上的姓名一一劃除，習喻點了遍人頭，确認是十人。

七點過一刻，阮鴻應該到齊家了。

簡疏跑去齊家找人，臨走前把手上的人交給了習喻。

那人同樣被綁在樹下，習喻摘了他口裡的布，他立刻大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

杜向林立刻起身要堵他的嘴，被習喻攔下了：“讓他叫，叫得人越多越好。”

杜向林不解：“萬一村民來幫他們怎麼辦？我們倆打不過那麼多人。”

“沒事，那些人不敢，讓他叫着。”習喻說，“你通知一下賀晉，讓他們都過來，準備走主線。”

杜向林應了聲好。

附近的樹上綁了一圈人，個個嘴裡有布團。

習喻繞了一圈，把布團全摘了。

八人有五個都開始跟着喊，就數賴仇叫得最大聲。

習喻站在他眼前，看着他喊得嗓子冒煙，然後問：“感覺如何？”

賴仇用一把破鑼嗓子回他：“什、什麼？”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習喻說，“你猜，會有人救你嗎？”

他語氣平靜，目光像是在看死人，把賴仇盯得汗毛倒豎：“怎、怎麼沒有！等他們來了，你……你就死定了！”

“好啊，我等着。”習喻微微笑了笑，“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無數次。”

“就算他們這回願意救你，可第二次、第三次呢？他們會義無反顧地救你千萬遍嗎？”

賴仇臉色迅速灰敗下去，但目光中仍殘存着不甘，那點不甘愈漸濃厚，釀成澎湃的怨恨。

他咬牙許久，切切詛咒：“你不得好死！”

“沒事，你會死得比我早。”

習喻沒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愉悅地笑了笑，好像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

賴仇嘴唇哆嗦了下，沒幾秒又聽到自己的牙齒小聲地打起架來。

“期待嗎？你會沉進湖裡，被一雙雙手扯到湖底，你會躺在那些白骨之上，在恐懼中一點點死去。”

習喻迎風而立，面容平靜。

“那時你才會體驗到，什麼叫做——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