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蓋?”
陰暗的巷子裡,躲開了阿比斯的眼線,你看着老者顫巍巍地試圖擡起地上一塊不起眼的松動井蓋,連忙上前搭把手:“小心。”
“那幢天使宅邸最初的主人是個多疑的商人,在最初建立宅邸的時候強烈要求工匠為他留下一個通往外界的秘密暗道,用來藏他的财富。”老者咳嗽一聲,指指下面黑黢黢的通道:“隻要爬下去,右手邊走到盡頭,敲開從下往上第三塊磚頭,你會發現一個開關,按開它你就會進入宅邸裡面。”
“謝謝您,老先生。”小孩相當有禮貌地對老者道謝:“您幫了我們大忙。”
“你……不,沒什麼。”老者張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還是劇烈咳嗽着,擺擺手:“去吧,這個地方隻有我知道。你們要在那位講話結束前出來,太陽落山後,宅邸中會做彌撒。”
蓋勒搶在你前面,率先踩在扶梯上爬了下去,你擡頭若有所思地看着不遠處暗紅色的人海以及囚車裡不知生死的“魔女們”,“啪”一下打了個響指。
“快點下來。”
底下蓋勒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便攜式手電筒,“咔嚓”一下按亮燈光,照得周圍明如白晝。
蓋拉A夢口袋裡連接的是四維空間。
你在心裡愉快的吐槽着,緊随其後爬下了扶梯。
井蓋在你們身後被老者謹慎地扣好,嚴絲合縫,不留一點縫隙。
“這味道有點沖。”剛一下去你就被刺鼻的臭味與潮濕氣熏得眼睛差點睜不開,角落裡傳來細細簌簌老鼠的聲音令你全身不自在。
“我們快走。”你輕輕推搡着小孩往右手邊走去。
這條地下水道的走廊并不十分長,甚至在視線範圍内你就看到了老者說的那道牆。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你嘟囔着問道:“為什麼會知道這種秘密。”
看着蓋勒蹲下身,動作娴熟又小心地挪出松動的磚塊,按下裡面開關。
隻聽耳邊“嘎啦啦”聲響,一道暗門蓦地出現在你們眼前。
“這幢宅邸在被招待給天使之前,最初是由一位叫做愛德華的商人買下,用作一家住宅。”小孩用手電筒照照密室内部,一股谷物發黴的味道夾雜着灰塵撲面而來:“然而好景不長,商人染上賭博惡習敗光家産,這幢宅邸就被抵押出去,商人一家流落街頭。”
“三十年前的春天,克裡斯維爆發一場詭異的瘟疫,商人與他的妻子病死在那場瘟疫中,而他們唯一的孩子卻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你是說那個老人可能與商人有血緣關系?”你一瞬間想到那位老者衣衫褴褛的模樣:“他會是商人的兒子嗎?”
“那就無人知曉了。”蓋勒搖搖頭:“我所掌握的情報隻有這些。不過如果說最清楚宅邸構造的人,除了當時親自設計并着手建造的愛德華家族,也别無他想。”
“看起來這個空間是曾經愛德華用來儲存财物的密室,不過随着他讀音越來越大,這個密室也搬空了,隻留下一些發黴的糧食。”
蓋勒伸手從破損的麻袋中捏出一簇小麥,放鼻尖嗅嗅:“恐怕那位老人無處可去的時候就把這裡當成他的秘密基地,這些糧食雖然已經不能吃了,但是有被翻過的痕迹。”
“這裡。”你蹲下身,借着燈光,對蓋勒擺擺手:“看這裡地面上,有不自然旋轉劃痕。”
“唔……難道。”蓋勒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牆壁。他試探着推推粗糙的牆面:“唔嗯。嗯……”
眼看着小孩臉憋得通紅,牆面愣是紋絲不動,你不禁有些好笑:“我來。”
你把手放在牆上,用力一推。
“嘩啦。”沉悶的聲響伴随着旋轉牆面翻轉,你一個刹不住車與蓋勒雙雙栽倒下去。
“噗……咳咳。”
撲面而來的灰塵令你不斷咳嗽:“這……這是哪裡?”
你把蓋勒扶起來,抹了一把臉試探着爬出低矮洞口。
“是壁爐。”沒想到壁爐的牆面竟然可以翻轉。蓋勒拍拍身上的灰燼,環視着四周:“我們進來宅邸餐廳了。”
“低頭。”你眼疾手快地一把壓下蓋勒的腦袋,用唇音說道:“他們在外面。”
宅邸餐廳窗外便是克裡斯維大廣場,距離演講台不過數尺之遙。從這裡可以聽得十分清楚傑森在高高的台面上說什麼:“…………魔女的同黨開始再次侵蝕這篇土地……”
“太陽快下山了,他這個過程都沒喝一點水。真能說啊……”你悄聲吐槽着傑森.坦桑尼,換來蓋勒一個無奈的白眼。
“天使的卧室應該位于二樓。”蓋勒對你使了個眼色:“我們走上去。”
“這裡比我想的還要有生活痕迹。”你好奇地張望着四周。雖然克裡斯維居民們将這裡改造成紀念館,但是說到底并沒有你想象的像是博物館一樣的擺設,甚至相反,這裡似乎與普通的住宅并沒有不同,生活氣息十分濃郁,甚至有人說天使昨天還在這裡生活着,你也可能會相信。
來到宅邸二層,這裡就與樓下完全象是兩個世界。
信徒們供奉的無數捧鮮花擺放在走廊兩旁,宛若一條現實中的康莊大道,大道盡頭,陽光灑下之處,可以窺見一扇窗,窗外樹枝幹枯不見往日生機,在風中輕輕搖曳——那裡是天使的寝室,也是克裡斯維忠誠信徒們心中的聖地。
“這裡……”
甫一走進卧室,你便全身一個激靈,令人厭惡的溫暖甜香像是磁鐵一樣,在你出現的一霎那不要命的蹭上來。你條件反射地掩住口鼻,虛弱地垂下腦袋,努力抑制着鋪天蓋地惡心嘔吐感:“好臭。”
“臭?”
蓋勒詫異地看了你一眼,小巧的鼻子皺了皺,嗅嗅空氣:“我怎麼沒聞到氣味?”
“不太行,我出去一會。”
你隻覺眼前天旋地轉,腳步虛浮踉跄,話還沒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奪門而出。直到跨過門扉來到卧室門外,你才松了口氣,頹廢地依靠在門框上,如獲大赦般大口大口喘息。
“還好?”
蓋勒在裡面四處觀察着,還不忘問你一句:“是中午面包太硬了?”
原來你也知道哦。
你搖搖頭,終于壓制住了強烈的嘔吐感:“不,沒事。你有什麼感覺嗎?”
“沒有。這隻是個很普通的卧室,什麼都沒有。”裡面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你猜應該是蓋勒講床上簡陋的床單掀開,上下仔細檢查。
雖然剛隻是匆匆一瞥,但你還是看清楚了卧室内擺設是莫名的簡潔,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一張鋪了床單的單人床,一個小木桌以及一個空蕩蕩的衣櫃。甚至相比較這所謂的“天使寝室”,走廊裡的生活氣息還濃郁一些,像是人住的模樣。
“還進來嗎?”
蓋勒打開衣櫃,四處查看着,察覺到身後你探頭探腦好奇打量着屋内,問道:“不過,這裡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不進去。”你捂住鼻子搖搖頭,厭惡地後退一大步:“為什麼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蓋勒聞言看了你一眼,思考道:“可能因為我是普通人?你是魔女。”
如同阿比斯教義一樣,天使曾經用過的東西對魔女有着天生的排斥。
你無奈地揉揉額前碎發:“所以,有什麼發現?”
“什麼都沒有。”蓋勒曲起手指敲敲牆面:“沒有暗門,也沒有什麼秘密資料。可以說一片空白。”
“既然他們說天使是在這裡被黑魔女所殺害,那麼為什麼,看不見血迹?”
“時間太久了。就算有,可能也需要費點力氣才能檢測出來。”蓋勒直起身:“更何況……”
“嗯?”看見蓋勒臉色有一瞬間變化,你有些奇怪:“更何況什麼?”
“天使之血,某種意義上屬于‘聖遺物’,如果那群人口中的情況屬實,天使真的曾經住在這裡的話。”蓋勒垂眸沉思:“‘聖遺物’裡面蘊含着強大而聖潔的力量。如果天使之血真的殘留在這小小的房間裡,安奈墨尼那老家夥是絕不會放任不管。”
安奈墨尼?你在腦海裡吃力地搜索着這個名字:“你是說教皇嗎?”
“是。”蓋勒點點頭,或許是确認了這屋子裡真的沒有一點可以用的線索,不禁挫敗地扶了扶自己腦袋。雪白纖細的小臂順着寬大衣袖滑落,露出精巧突出的腕骨,在夕陽中與冰冷祖母綠一樣的瞳仁形成鮮明比對:“審判所的怪物們會把這裡連房帶地基的整個端走,隻留下大坑。”
“哈……哈哈。”你幹笑着擦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然而對方卻一臉嚴肅,絲毫不見開玩笑的意思:“你認真的啊……”
“走吧。”小孩拍拍身上的灰塵,兀自走到你身邊。
“什麼都沒有嗎?”你不死心地追問道。
“嗯。”小孩走得很慢,晃晃悠悠似乎有些站立不穩。
“嘿呦。”你追上去,十分順手地将他拎起來丢在背上:“抓緊了。”你囑咐道。
“如果已經累了就及時和我說。”你托着小孩屁股,把他往上扶了扶:“小孩子精力旺盛,但是體力消耗很快。”
“都說好多次了,我可不是小孩。”蓋勒把腦袋塞進你脖頸裡,灰色柔軟的發絲落在你頸間,帶來針紮一樣的觸感。他嘟嘟囔囔着,情緒似乎有些不高,在你看來倒也能十分理解。
費了老大力氣,好不容易來到克裡斯維,進入天使宅邸,但是卻發現裡面空無一物,一點線索都沒有。
“你還想找到莉莉安娜女王。”你說道。
“嗯。”
蓋勒聲音悶悶的,腦袋都懶得擡起來。
這可能是強勢的王儲閣下難得的示弱了,小孩輕得跟一根羽毛一樣,如果不是那雙小手乖乖放在你肩膀上,你都懷疑會不小心把他搞丢了。
“你相信莉莉安娜女王……嗯……”你斟酌着語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我是說,如果……你看,事情可能總會有不好的一面。”
“如果說……哎喲!”
話音未落,你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把蓋勒甩出去:“這是什麼?”
差點被臉朝下摔個七葷八素的你對于道路上出現障礙物十分不解:“這裡明明是一馬平川的紅地毯,我怎麼可能平地摔?”那是gal女主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