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賠罪不賠罪,這事本就不是他過錯。”張瑛從椅子上下來,走出内室。
“姐兒。”門外進來院子裡頭另一個身形微胖的丫鬟,給張瑛行了禮:“老爺讓人來喚姐兒到前頭,一同用早點。”她說話時,眉眼都是笑,讓人看了心裡舒服。
張瑛瞧了下她,笑問:“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微楞了下,随即回:“回姐兒話,奴婢小琴。”
“嗯。”張瑛點點頭,直徑走向外頭。
張乾遣來的小厮丫鬟正還院口候着,看到張瑛出來,立馬就行禮:“見過姐兒。”
張瑛對他們笑着點點頭,側頭看向跟着出來的劉氏:“奶娘,院子裡的事兒就交與你了。”
劉氏連忙點頭:“姐兒且安心。”
張瑛這才跟着小厮、丫鬟離開。
到了前頭,就見張乾穿着青黑色的衣袍,正坐在桌邊,手裡拿着一本冊子瞧着。
桌子上擺了五六碟早點,樣樣精緻。
“祖父!”張瑛露出活潑的模樣,小跑到張乾跟前,行了禮:“祖父安。”
張乾一見她,就放下冊子,本繃着的臉松了,揚起笑,彎腰就将她抱到一邊椅子上:“瑛兒,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呀。”張瑛笑眯眯的,“祖父呢?”
張乾笑着點了下頭,然後拿起筷子就夾了個包子到張瑛面前的盤子裡:“家中廚子做的包子不錯,多吃些。”
“好。”張瑛笑眯眯的點頭。
食不言,吃起東西來,也就不好開口再說其他。
早點吃得不多,速度也快。
吃完,丫鬟就上來撤了下去。
張瑛這時才開口:“祖父,今天要做什麼呀?”
“待會林管家過來,你随他去田裡看看。”張乾拍拍她腦袋。
“好。”張瑛看張乾不多說的樣子,正想拐個彎,問問昨天那下藥的事時,外頭小厮就說:“老爺,林管家到了。”
張乾收回手:“進來。”
林管家大步進來,利落行禮:“老爺,姐兒。”
張瑛朝他一笑。
“今天你帶姐兒出去,多帶些人。”張乾說道。
林管家連連應下:“回老爺,這人點好了,都在外頭候着。”
張乾滿意的點頭,這才對囑咐起張瑛:“今兒出去,莫要亂跑,去哪都要有人跟着,可知?”
“好,祖父放心。”張瑛乖巧應下。
張乾笑着,伸手摸摸她頭發,随意看了兩眼她身上的衣服:“瑛兒很喜愛這衣服?”
“這個呀?”張瑛心思一轉,就回:“這是父親在成衣鋪子給我選的......”說到後面,她聲音低落下來,“很喜歡的。”
張瑛提到父親,張乾神色就變了,他低歎:“瑛兒孝順。”接着就将她從椅子上抱下,“去吧,回來後祖父再與你說其他事。”
“那祖父我走了。”張瑛看了看張乾。
張乾唇角微翹:“好,莫要亂跑。”
張瑛跟着林管家出了大宅子,這會天大亮,太陽出來,暖和了些許。
在門口有七八個高壯的家丁候着,一邊還停着一輛馬車,前頭坐着一個滿臉胡渣的車夫。
張瑛踏着踏闆進了馬車内,林管家上去卻是不進裡頭,就坐在車夫邊。
馬車緩緩向前,出了村子,往右側方向駛去。
路小又不平,馬車颠得很。
張瑛坐得很不舒服,但也忍着,撩開簾子看着外頭的景色。
外頭的田地并無作物,她就開口問:“林管家,這外頭田地也是家裡頭的?”
“正是,這塊地倒還是收了點糧食。”林管家回着話。
馬車大約前進了約半個時辰,才看到幾個人。
這幾個穿着破舊的瘦弱男子從山林裡出來,他們身後都背着背簍,背簍裡塞着不知是什麼東西。
“他們是去采了什麼?”張瑛好奇,也就問了。
林管家停頓了下,回:“進山找點吃的,有不少人家顆粒無收,今年怕是難過。”
張瑛又看了下另一邊有火燒痕迹的田地:“這裡也是家中的田?”
“是。”
馬車又往前了些,林管家才說:“姐兒,到了。”
在馬車停穩後,張瑛下來就看到前頭低矮的、破敗的村子。
一眼看去,都是黃土牆、茅草頂的房子,且都不完整。
“這村子被流民洗劫了。”林管家在一邊說道。
這時,村子裡出來幾個人,看到他們,急忙退了回去。
不一會,一個駝背老人帶着好些人出來。
他們都長得瘦弱,身上的衣服又薄又破,滿臉麻木。
老人對着林管家顫巍巍的跪下:“管家老爺啊,咱村裡真沒糧了,真不是不願交租子啊!”
那嘶啞的聲音,很是低弱,帶着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