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到張乾耳裡,原本溢出的喜悅,一下子全消失了。
張乾繃起臉:“糊塗兄,請吧。”說罷,人就往院子外走。
“什麼糊塗?是無塗。”無塗跟了上去,走了幾步,似有察覺一般,回頭看去,正好看到張瑛趴在窗口,好奇朝這邊看着。
他眉一挑,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還朝她揮揮手。
張瑛雖不知他是誰,但看着張乾對他的态度,應該能算是貴客?
她便回他一笑。
“張老爺,你家姐兒長得可真是玉雪可愛。”無塗說起話來,語氣裡總帶了些調侃的意味,“也靈氣得很,可比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好多了。”
張乾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眼正從窗口縮回屋裡的張瑛,歎息:“姐兒似我兒。”
無塗擡手摸摸自己的胡子:“你那個小小年紀就留書跟你斷絕關系,跑去南方的兒子?”
張乾的臉又黑了幾分:“糊塗兄可真是會說話。”話畢,一甩袖子,走得更快了。
“哈哈,張老爺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這糊塗人一般見識。”無塗一點也不懼張乾黑臉,嘴裡依舊說個不停“說起來,姐兒這般,你不怕她被人說智多如妖?”
這話讓張乾腳步微微停頓了下,随後道:“這世道,如姐兒一般的孩子不少,且姐兒是女兒身,不惹眼。”這話說完,又補充:“當今太後三歲過目不忘,五歲通詩書,也沒見得人去說。”
無塗笑說:“你也知那是太後,太後可出自北昌連家,那可是百來年的詩書世家啊。”
“在這裡,沒人會說,也無人敢說。”張乾停下腳步,看着無塗一字一句的說道。
無塗楞了楞,接着大笑:“張老爺你也莫擔憂,我的意思啊,是說,你家姐兒說不準也是個......好命的。”
張乾心重重跳了下,皺眉:“什麼意思?”
無塗摸着胡子,有點得意洋洋,卻又不解答,隻是說:“你這姐兒未來可期啊。怎樣?與我做個弟子如何?”
張乾聽了此言,不禁笑了下:“我讓你收善武做弟子,你不願,這會倒趕着上來做瑛兒的先生?”
“啧,這話說的,你也不瞧瞧你那兒子什麼德行?”無塗說起話來可一點也留情面,“你花了大半輩子打下的這份家業,若真落到他手裡去,你信不信撐不過幾年就沒了?”
“......”張乾想到張善武好色暴戾又無知無能的樣子,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無塗又笑了幾聲:“還好還好,你家還能出個聰慧的,雖不是個小公子,但這世道,姐兒若是厲害些,也是大有可為,就算是差點,也能幫你那兒子守住家業。”
想想現在朝廷,皇帝昏庸,朝政都在太後把持之中。
這女子啊,厲害起來,也真不能小瞧了去。
這些話聽着,張乾心裡五味陳雜。
他不單單想到自己如今的年紀和這一大家子,又想到張善武、張瑛,無能的無能,年幼的年幼......也因此想到了早逝的張善文。
現在越是覺得張瑛聰慧非常,就越為善文心痛。
張乾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好,瑛兒能拜你為師,是她的福氣。”
“哈哈!說不準是我的福氣呢?”無塗大笑。
而這邊發生什麼,張瑛不知。
她吃完午飯,就讓劉氏拿木炭來做炭筆,想畫一下即将要建起來的村子。
但與其說是村子,倒不如說是堡壘。
對,張瑛想建一個堡壘。
她對中國古代民間是如何築堡自保的較為熟悉,怎麼建起她也大概了解;但細節方面還需要跟林管家或是找個匠人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