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但是……他們說你和楚硯……”小九的扳手突然砸在控制台上,驚起一串警報,“開什麼星際玩笑!當年誰說甯願被流放小行星帶也不伺候權貴?”
酸澀突然湧上喉頭。江浸月望着好友戰鬥服上的銀河艦隊徽章——他們本該一起通過深空探索署考核,可最終隻有小九的檔案通過審查。
而他卻被分配到第三艦隊。
“二十九次調崗申請。”他攤開痙攣的左手,軍用級钛合金芯片在無名指骨節處泛着青灰暗芒,“每次駁回理由都是戰略需要。”
小九的聲紋突然出現高頻震顫:“他強迫你?”
“我不知道。”江浸月将掌心按在發燙的眼睑上,楚硯的氣息突然穿透身體滲入神經末梢。他一邊抗拒卻一邊披着對方的軍服。
那個人的信息素是沾染硝煙的雪松的味道,此刻正順着脊椎爬上他的大腦皮層,“培養皿裡的胚胎細胞都比我有選擇權——至少它們能決定分化成神經突觸還是心肌細胞。”
“我明明不認識他,也不熟悉他,但是卻莫名其妙被他吸引……”
“我就像批量生産的零件,必須嚴絲合縫嵌進指定位置……”
這是江浸月第一次對外人吐露他的心聲。在經曆天翻地覆的人生,成為聯邦英雄、将軍之子,唯一S級黑暗哨兵楚硯的綁定向導後。
他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恐懼與困惑。
他無法拒絕楚硯。就像是有人設定好了,讓他必須喜歡對方。
“聽着,”小九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身後的星空突然扭曲成詭異的漩渦,通訊信号開始斷斷續續:“我的任務很快就會結束,我會來看你……在地球……見面……”
刺耳的電磁爆裂聲中,江浸月撲到屏幕前,卻看見好友的口型在說:“别……害怕……”
全息屏炸成雪花點的瞬間,江浸月的手環突然亮起最高級别警報。
楚硯的通信以最高優先級切斷了他和小九的頻道,全息投影中,哨兵漆黑的虹膜在投影中泛起冷血動物般的磷光:“找我有什麼事?”
防彈玻璃映出江浸月蒼白的臉,暴雨在他身後交織成巨大的牢籠。
“我……”
江浸月在想要坦白的那一瞬間猶豫了片刻。
“算了,我馬上就回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楚硯關掉了通信頻道。
江浸月深吸口氣,把自己埋在膝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