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機撞入γ-32星雲的瞬間，舷窗外的群星驟然拉長成靛藍色絲線，巨大的星球像突然活過來般瘋狂旋轉。

金屬艙壁發出瀕死般的嗡鳴，電流聲在哨兵們的耳後炸起細小的火花。

“電磁風暴比預估提前了七分鐘。”江浸月的聲音裹着電流雜音從後方傳來，像是從深海裡浮出的氣泡般缥缈。

楚硯沒有回頭，食指指節重重叩在導航屏蛛網狀的裂紋上，裂紋深處迸出幽藍的靜電火花。

導航儀複雜的十六維坐标如數字洪流般映射在他漆黑瞳孔裡：“你的精神觸梢還能撐多久？”

回應他的是艙體内突然炸開的金色風暴。

液态黃金般的精神網順着合金艙壁傾瀉而下，江浸月的瞳孔泛起北極光似的詭異光暈。

千萬條半透明觸須穿透震顫的金屬，在電離雲層中編織成發光的航道——那些觸梢末端的顫動，網格編織的韻律，甚至精神場泛起的漣漪紋路，都和七年前沈星移在這片星域做星系躍遷時如出一轍。

楚硯的喉結在作戰服領口滾動。當精神網掠過他後頸時，一縷銀色梢悄悄攀上他的太陽穴，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滲入意識海。江浸月正用沈星移慣用的疏導頻率為他平複躁動的神經。

“左舷15度偏轉！”副駕駛的吼聲讓主駕駛條件反射地拽動操縱杆。

穿梭機擦過暗物質碎片的瞬間，防護罩爆出猩紅火花。精神網劇烈震顫的嗡鳴中，楚硯聽見江浸月壓抑的悶哼混着血腥味在精神鍊接裡炸開。

“穩一點！”楚硯對着駕駛員怒吼時，後槽牙幾乎要咬碎。他餘光瞥見江浸月抓着戰術屏的手指關節白得發青，向導素特有的鸢尾花香裡摻進了鐵鏽味。

“沒看見向導——”

下一秒，艦艇外的漂流物像是要回敬楚硯，流星般沖艦艇撞來，穿梭機不得不做了個危險的翻滾動作避障。

楚硯被慣性甩向艙壁的瞬間，本能地張開雙臂将江浸月扣進懷裡。向導單薄的肩胛骨隔着制服硌在他掌心，像捧着一輪即将碎裂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