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卻用手肘抵住他胸口猛然推開。

導航燈光在他側臉勾出冷硬的輪廓，被冷汗浸透的衣領緊貼向導纖細的脖頸：“繼續前進，錨點坐标正在重構。”

他的聲音像繃到極緻的琴弦，琥珀色瞳孔深處泛起的淡金色光斑——那是沈星移開啟深層精神鍊接時特有的虹膜異變。

“躍遷引擎過載！”

AI的機械音與記憶中的炮火聲重疊。艦體九十度側翻時，江浸月撞上戰術屏的悶響讓楚硯瞳孔驟縮。血腥味炸開的刹那，哨兵本能先于理智作出反應，他翻身将向導護在身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江浸月的精神屏障自動展開，包裹住楚硯的後背，為他擋住飛濺的金屬碎片。

“坐标鎖定！”駕駛員破音的呼喊中，楚硯的耳膜捕捉到江浸月驟然紊亂的呼吸頻率。向導蜷縮在他懷裡的身體正在失溫，睫毛在蒼白的皮膚上投下青灰的影，唯有咬破的唇角滲出的血珠鮮紅刺目。

“三秒後向右滿舵。”楚硯當機立斷命令。

當艦體擦着電離層完成驚險折躍時，楚硯屈起食指擦過那片殷紅，繼而哨兵顫抖吻上去。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混着江浸月信息素裡遲開的鸢尾花香。

觀察窗外，γ-32星雲的紫色霧氣正在消散，露出核心區緩緩旋轉的金屬墳場。扭曲的戰艦殘骸在失重中彼此纏繞，像被凍住的巨型水母群，某截斷裂的星艦龍骨在星光下泛着冷光，宛如機械蝴蝶垂死的翅膀。

戰術手環的定位紅光刺破黑暗，精準指向沈星移隕落的坐标。江浸月忽然發出幼貓般的嗚咽，精神觸梢無意識地在楚硯腕間畫圈——這個沈星移生前安撫他易感期的小動作，此刻正被克隆體完美複刻。

楚硯深吸一口氣。

他竟然開始後悔讓江浸月參與此次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