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浸月不應聲,楚硯主動上前半步,靴底碾碎不久前扔掉的半截煙頭。
江浸月身上幽幽的鸢尾香鑽進鼻腔,楚硯垂在身側的手背爆出青筋。哨兵的本能在叫嚣着将人扣進懷裡,理智幾乎已經到了無法支撐的地步。
“擡頭。”
簡單兩個字就能讓楚硯受寵若驚。
曾經綁定向導溫軟的聲線淬了冰,精神力卻如月光溫柔拂過他的精神屏障。楚硯強迫自己放松肌肉擡頭,任由對方視線掃過自己易容後平平無奇的面孔。
江浸月的指尖突然抵住他喉結。
楚硯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又在對方精神力撫過後強行放松。
向導的體溫透過肮髒的外套浸入。
“受過重傷?”江浸月皺眉時眼尾朱砂痣微微皺起,精神力化作細絲探入他精神圖景,“精神圖景……”
向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碎成這樣也能活?”
楚硯扯出個吊兒郎當的笑,刻意讓信息素裹上煙草味:“死不了。”
他垂眸看着對方發頂,指尖快要觸到那縷發絲時,江浸月突然退後半步。
“你不是B級”向導轉身時風衣下擺掃過楚硯膝蓋,銀發在污濁空氣中劃出清冽弧線,“A,或者這以上。”
向導戒備地看着他:“你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當楚硯再一次試圖伸手攔住對方時,無數的銀矢齊齊瞄準楚硯的額頭。
[頭兒,别搞啊!好不容易潛伏了兩個月!]
在一旁的王勉心驚膽戰,,雖然他也很詫異這個向導長得和江向導有夠像,但這不是重點。
他們是為了任務而來。
楚硯站在原地,深吸口氣。
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一件事。
把這個向導打暈帶回去。
這是他的向導。
這是他的向導。
這是他的向導!!!!!
楚硯站在原地,聽着那人離去的腳步聲。
直到鸢尾香徹底消散在腐臭的暗巷,他才放任自己後仰抵住斷牆。
掌心被碎石割破的血滲進磚縫,精神圖景中沉睡了三年的黑豹突然驚醒,發出悲鳴。
……
他扯開衣領深呼吸,帶着鐵鏽味的空氣灌入肺部。
三年,七百三十次日升月落,他的向導活着,在離他數萬公裡的垃圾堆裡給流浪哨兵做疏導。
還活着。
還活着。
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