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圖景重構失敗的劇痛讓楚硯額角滑落冷汗。江浸月皺眉,卻沒想到對方在短暫沉默後再一次開口。
“我沒想過還能再.……”哨兵的喉嚨發緊,聲音像從胸腔擠出來:“接受你的精神梳理。”
這已經是明示。這個男人在說,我認識你。
我認識你。
我認識你。
我認識你。
“過去他們派了那麼多人來,每一次都是折磨。”聯邦最負盛名的哨兵突然柔軟得像一片海,他黑色的眼睛裡滿載着幾乎溢出的濃厚情緒,百葉窗外一閃而過的冷光斜切過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楚硯擡起頭,露出一點點笑容:”唯獨這次,連疼痛都有意義。”
“抱歉,我們認識?”江浸月随手将染血的棉簽抛進回收箱,楚硯脖頸上潰爛的傷口和他一樣,那是強行解除精神綁定留下的痕迹。
向導的反應冰冷而無情。
楚硯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忽然向前,身體撞在診台邊沿,發出悶響。
“我是你的伴侶——”楚硯的嘶吼撞碎在江浸月陌生遙遠的目光裡,他的精神體黑豹在三年後終于醒來,此刻卻在痛苦地翻滾。
診療台上的精神監測儀發出尖銳警報。江浸月卻平靜地低頭整理袖口,人造血管在蒼白皮膚下泛着淡青的熒光,克隆體理應比人類更沒有感情:“你那麼有名,可關于你的報道裡從沒提過有什麼綁定向導。"
這句話像精神穿刺般精準擊中楚硯的痛覺神經。他看見記憶裡的内部法庭:十二位審判官坐在環形高台上,像十二座冰冷的石膏像。投影儀将江浸月的克隆編碼投在穹頂,鮮紅的“非人類生命體”字樣在數據流中閃爍。
“你無權處理國有資産。”
這一句話是讓楚硯大鬧後勤部的契機。
——他甚至不被允許領回江浸月的遺體。
可是他該怎麼跟江浸月說?
向導漫不經心地整理器械,,那些在胸腔裡沸騰的辯白突然凝結成冰。
楚硯嘴唇顫抖,最終隻是道歉:“對不起。”
楚硯隻是來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