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不行,我的魔力不足以支撐解開咒印。”
陳宮自己是沒有魔術回路,所以無法使用他所傳承下來的技藝。而諸葛孔明是憑依在埃爾梅羅二世身上的,魔力的總量自然由埃爾梅羅二世自身決定。
現在情況陷入了僵局。
并非藤丸立香不願召喚師匠,而是當前的召喚條件尚不成熟。
“唉,盡力而為吧。”他輕歎一聲,轉身前往尋找阿周那。
這個念頭并非一時興起。自聽聞籠中鳥的存在起,藤丸立香便萌生了破除咒印的想法。
既非觊觎白眼之力,亦非謀求利益,單純是為了解放那些被壓迫的靈魂。
籠中鳥的本質就是“血脈暴政的工具”。
物理控制、精神幹涉、靈魂枷鎖的三重枷鎖,将一個人的一生死死纏繞。
他曾詳細詢問日向霖關于咒印的效果,原以為隻是防止白眼外流的防護措施,真相卻遠比想象殘酷……
籠中鳥咒印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
宗家能遠程掌控分家生死,違背意志便會觸發劇痛。
如果僅僅是出生慢了一步,那麼無論多麼有才華,終究無法自由,也沒有了成長的空間。
藤丸立香站在回廊下,望着庭院裡因為秋天早已不盛開的櫻花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口袋裡的打火機。
“Master?”阿周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手裡還捧着幾本教材。
“啊,芭娜娜。”藤丸立香回過神,勉強笑了笑,“聽說你最近在當老師?”
“嗯。”芭娜娜點點頭,“因為自身的裝扮喜歡學習的想法占了上風。”
“而且這個世界的孩子們……很有潛力,對于學習知識有着别樣的心情呢。不過,您看起來有心事。”
就連背地裡的稱呼都叫出來了。
藤丸立香沉默片刻,突然問道:“芭娜娜,你覺得‘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
阿周那微微睜大眼睛,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印度神話中,命運就像恒河的流水,看似不可違逆,但……”
他擡起手,那在秋日裡不可能出現的一片櫻花恰好落入掌心,“隻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和覺悟,連神明定下的規則也能打破。”
“這樣啊……”藤丸立香低頭看着手心。
他突然想起日向霖那雙總是帶着戒備的白眼。那天他問她關于籠中鳥的事時,她下意識捂住額頭的動作,就像在遮掩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Master是想幫助那個日向家的女孩嗎?”
“不隻是她。”藤丸立香握緊拳頭,“我還想幫助和她有着同樣經曆的人們,但……”
他太弱小了,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豐富魔術知識,也沒有強大的魔術回路。
在破解籠中鳥咒印中他無法幫助到分毫。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風吹過庭院,卷起一地落葉。
“需要我做什麼?”阿周那突然問道。
藤丸立香搖搖頭:“暫時……還沒有辦法。師匠不在,孔明老師他們的研究方向也……”
他苦笑着攤手,“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嗎?”
阿周那靜靜注視着他,忽然說道:“不,正是這樣的天真,才是您最強大的地方。”
“诶?”
“在迦勒底時也是如此。”阿周那的嘴角微微上揚,“明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明明是沒有希望的戰鬥,您卻從未放棄過。”
“而且這一次您需要的隻是時間,這與您以往的經曆來看,并非不可破解的困局。”
藤丸立香怔住了。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燃燒的冬木、魔霧的倫敦、封鎖的海洋……每一次,他都是抱着這樣“天真”的信念戰鬥到最後。
“所以……”阿周那将手放在胸前,鄭重地說,“請允許我助您一臂之力。雖然我不擅長破解術式,但如果是戰鬥或教學,我随時可以……”
“唔,謝謝你芭娜娜。”藤丸立香望向漸暗的庭院。陰雲遮蔽了月色,但檐下的燈籠仍執着地照亮前路。他轉身露出釋然的笑容:“我知道怎麼做了。”
“真是的,明明經曆過這麼多,居然還會鑽牛角尖。”
“人類本就是如此。”阿周那推了推眼鏡。“無論閱曆多麼豐富,總會偶爾迷失在思緒的迷宮中。”
他明白禦主并非真的困惑,隻是在又一次直面自身局限。這個總是渴望拯救所有人的青年,其實早已做得足夠好。
禦主的情緒積壓不是今天才有,而是一直都有。他從岩窟王口中得知,在禦主五歲的時候才召喚到他的出現。
那麼一個擁有成人心智的孩子,一個明白戰争究竟是為何物的孩子,一個無能為力的孩子。
在此期間禦主經曆了什麼他可想而知。
所以禦主現在是展現,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怨恨吧。
但黑暗隻是一時的,明日太陽依舊會升起。其中在黑暗的痛苦固然讓人難以忍受,可黎明終會到來。
“所以,等待并心懷希望吧。”
藤丸立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說出岩窟王的話啊。”
“我想這也是他想表達的。”阿周那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哈哈哈。”
“如果我們召喚不到師匠,那麼我想就要你出場了。”
他向來不主張暴力解決,但必要時也絕不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