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還真有。
第二天早上,溫之然吃早餐時親眼看見溫簡章正背着雙肩包準備出門工作,内心哦耶,不料對方擠出皺子笑問:“今天不用再買什麼禮物了吧?”
這可能是句調侃話,溫之然莫名心虛,否定地回答:“不用啊,我今天打算在家多複習會兒。”
溫簡章湊近摸了摸她的發絲。
就在前一秒溫之然都想躲來着,她不喜歡和溫簡章的親密互動,這總讓她感覺自己被什麼髒東西污染了,這還非得洗個澡才能除去。
這種厭惡感很早就開始了,并且随着年齡的增長日益加深——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周六。
溫簡章提前告知溫之然說她的媽媽,也就是汪闫女士,會在周六中午下班後專門帶她和姐姐出去玩,讓她們到小區大門口旁的石刻處等待,并且他囑咐溫之然記得及時和住宿的姐姐說聲。
溫之然那時很聽話,想着作業早就寫完了,也沒什麼特别的事要幹,索性到姐姐學校處等,然後直接一起到大石頭那邊等。
但沒想到姐姐的課堂老師竟然拖課,還拖得那麼久。
溫之然本來一開始站在學校門口正中間的太陽直射處,她想着這樣顯眼,姐姐肯定一出來就看到她了。
然而,溫之然看表,12:10,她雙手攏成望遠鏡形狀,眯起眼看奔湧而來的高中生,一個熟悉的身影都沒看到。
她依舊站在原地等,12:17,沒有。
12:21,沒有。
12:26,還沒有。
溫之然在内心憤憤想,她已經多等16分鐘了!
雖然她本人并不追求白皙皮膚,但不代表她喜歡曬啊……好吧,其實她也是想曬曬太陽來着,她想長高點!至少比她姐多高1cm,然後在她面前炫一炫。
漸漸地,皮膚愈發滾燙,頭皮間也有密密麻麻的汗,她難受的不行,最終還是屈服于陰涼處,但如火炬般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大門口。
她望啊望,不經意間瞄到了有人在吃巧克力脆皮雪糕,裡面還有紅色果醬。
終于,也許是她姐聽到了妹妹内心的祈禱聲,不忍可愛的妹妹再飽受烈日的摧殘,她終于背着簡約米色雙肩包往校門口走,隻不過……
溫之然一下子瞪圓了雙眼,抿起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露出漂亮小巧的梨渦。
怎麼回事,難道是她晃眼了?她怎麼看到她姐和一個清秀高高的男生一起走出來?!!而且對方還是并肩走!
按照溫之然尚淺薄的情感觀來說,女生和男生并肩走,不是親情就是愛情。但她還從來沒聽說過哪裡有個哥哥,所以答案顯而易見。
溫之然急切地揉雙眼,緊閉,再用力一睜。
沒變。畫面沒變。她沒有出現幻覺!
溫之然頓時像個媒婆得逞了般地咧開嘴,雙手一擺沖到她姐面前,朝她露出了個得瑟的笑,即使對方一臉疑惑。
然後溫之然也沒說話,她圍着兩人轉了個圈,然後在中間停下,彎下腰,指了指兩人的手,佯裝非常不解地說:“這裡不應該是牽上的嗎?”
此音一落,明顯更大的那隻手忽然一把握住那隻纖長白嫩卻有些繭的手,像是死死攥住一般,然後黑手的主人雀躍道:“這樣嗎?”
“對對對,就是這樣!”溫之然頓時樂開了眼,她還是第一次現場磕真人CP,原諒她沒見過世面,她現在真想大跳轉圈告訴所有人。
她姐卻好像無語了一般,愣了一兩秒甩開對方,然後扭過頭撩把頭發,說:“什麼牽上不牽上,小心教導主任過來一鍋端。”
溫之然接上:“反正端不了我。”
她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姐像是被她氣笑了,沒再說話,隻一味哼哼。
那位清秀的男生這時倒腼腆起來了,他偏頭看着姐姐,有些結巴地說:“啊嗯,對,要小心教導主任。”
溫之然狗糧吃得飽飽的,并且香香。但她也沒忘正事,三言兩語就把溫簡章交代的事情給姐姐說清楚。
她姐還沒做出什麼反應,旁邊的大高個有些扭捏起來,他撓後腦勺,憨厚的聲音充斥着遺憾:“啊,這麼巧嗎?”
“怎麼了?”溫之然湊熱鬧地問。
她姐給了她一記眼神,然後寬慰“不高興”,“沒事,我們下次約一樣的,你先走吧。”
“更加不高興”答:“好吧,那再見。”
于是她們姐妹二人目送人家離開,活像送子遠行的父母。
等人淡出視線,她姐先行一步。
溫之然跟上,在後面說:“沒事,我們下次約一樣。”
在左邊嗲着嗓子說:“沒事,我們下次約一樣。”
在右邊嬌着聲音說:“沒事,我們下次約一樣。”
在前面佯裝黛玉說:“沒事,我們下次約一樣。”
她姐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捏住頸後肉往上提,不懷好意地笑:“你到底作什麼妖?”
溫之然讪讪道:“要小心教導主任。”
她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之然發出爆笑,要捂肚子的那種程度。
她姐像是苦命的打工人面對無理取鬧的老闆硬拉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她雙手扯開溫之然的兩頰,威脅道:“最後一次。”
溫之然見狀就收,非常安分守己,怯怯地伸出一根指頭,說:“一個巧克力脆皮聖代,還想要撒跳跳糖。”
她姐掰回那根手指頭,無奈道:“吃法真怪。”
“準了。”
—
“姐,你說媽怎麼還沒來?”溫之然挖着聖代問。
“都快一點半了。”
她姐靠在石刻上,捧着手機不知道在點什麼,總之沒得停,抽空回了句:“不知道,等着呗。”
溫之然對她敷衍的态度很不滿,威脅道:“我要告你帶手機去學校。”
她姐終于舍得掀起眼看她,賤嗖嗖地笑,哦了一聲:“好啊好啊。”
人要臉,樹要皮,不要臉則無敵。
溫之然氣得發出哼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