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迎面來了輛白色大衆,直沖沖地朝她們駛來,溫之然下意識地拉着姐姐往旁邊讓路。
但白色大衆沒再駛動,靠邊停下就熄火。
“咔哒”一聲,車門從裡面被打開,下來了個穿白色連衣裙,黑長直的女士,她笑吟吟地疾步到溫之然她們面前。
姐姐淺笑,将手機揣回兜裡,站直身體,喊了一聲:“媽。”
溫之然跟着喊:“媽媽下午好。”
汪闫女士輕輕地揉溫之然的頭以示回應,然而她并沒有任何要這姐妹二人上車的舉動,反而一臉歉意地說:“媽媽今天突然有點事,不能帶你們出去玩了。”
汪闫女士從黑色仿真皮式手提錢包裡抽出三百塊錢塞到溫之然姐手裡,找補道:“媽媽拿三百塊錢給你們,你們自己好好出去放松一下哈。”
姐姐“嗯”一聲。
說完汪闫女士便急匆匆地回車點火走了,沒留下什麼别的話了。
大人的世界都這麼忙嗎,溫之然想。
現在氣氛有點怪,她姐又不說話,隻是一味點擊手機屏幕。
溫之然撞她姐肩膀,問:“現在幹什麼?”
“隻知道念‘沒事,下次約一樣’的人不知道要幹什麼嗎?”
中間的插入語被她姐咬地比其他字重多了。
溫之然歉意一笑,“你應該不會抛下你最愛的妹妹吧?”
“不會吧?畢竟在我的印象裡你體貼大方,溫柔善良,美麗動人,學習成績也……”
溫之然姐打斷了她洗腦式的誇贊:“先回家換一身衣服。”
溫之然星星眼。
她姐補充:“帶你一起。”
“好耶!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不,全宇宙全銀河系最好的姐姐!”
姐姐從後面推她,“别拍馬屁,趕緊走吧。”
到家門口後,溫之然仗着自己手上有垃圾不方便開門使喚她姐開,可能是膽子真的肥了。
高個子隻好任勞任怨。
她一拉開門,溫之然便皺起眉頭,嫌棄說:“怎麼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姐一變臉色,當機立斷想拉溫之然出去,然而對方早就進門往卧室走。
姐姐突然痛恨這小屁孩滿腦都是手機了,想着之後一定要給她戒了。
于是姐姐隻好快步往裡頭趕,一個拐角,隻見溫之然臉色煞白,拿垃圾的手直抖,看見她來之後嘴型動了動,似乎想說話但出不了聲。
于是溫之然抖着手緩緩指向一間房。
此刻,房間裡面隐隐約約傳出一些暧昧不清的聲音,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行為。
溫之然早就在初中課堂上了解過此類事情,她并沒有覺得這很奇怪,但這時的她就像知道了什麼螞蟻會吃人的怪異事情一般。
因為那是汪闫和溫簡章共同的卧室。
相比之下,姐姐倒顯得淡定多了,她點了點頭,輕着步子往未關緊的門縫間瞧。
果不其然,平日裡儒雅随和的溫簡章此刻像一頭兇狠的隻知道拱食的野豬一樣貪婪。
姐姐麻木地聽這惡心的聲音,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句更加甜蜜粘膩的高亢聲傳出,姐姐臉色變了又變,溫之然走上前欲攙扶。
但姐姐卻輕輕地朝她笑,擺了擺手,做口型:“别來,沒事。”
姐姐無意再目睹這場荒誕的戲劇,她轉身打算走,但在無意間和門縫裡面的女人對上了眼,對方朝她不懷好意地諷刺一笑。
扶住門框的手徒然捏緊,她朝那個女人無聲譏笑,然後将未合緊的門關上,轉身拉着妹妹往外走。
輕聲安撫溫之然說:“沒事,不拿手機了,我直接帶你去遊樂場玩。”
正專注努力的溫簡章突然聽見了什麼聲音,他停下動作,朝身下人使了個詢問的眼神。
女人嬌笑出聲,雙手抱住溫簡章的頭并不斷往上蹭,“沒什麼,隻不過是我的鑰匙突然掉出來了。”
但溫簡章卻沒搭理她的動作,他站起身,神情冷漠地從床頭櫃拿出錢包,從中抽出一沓人民币,随意地甩在女人的柔軟肚皮上。
渾身赤裸地彎腰拿出支辛烈香煙,咬住濾口,示意點火。
點着後,他沉醉地吸了口,然後滿臉看下等人的神色看剛剛和他親熱的人,将煙盡數吐在對方臉上。
女人受不住地捂鼻咳嗽,溫簡章在迷離煙霧中笑出聲,刻薄地說:“走吧,記得把你的鑰匙丢了。”
從那之後溫之然就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總是像一副要離婚的樣子了。
*
溫之然在房間幾乎呆一天了,期間她不是寫試卷就是看動漫,直到下午四點多,她才有出門的動作。
她打算卡在溫簡章下班回家之前出門。
但天有不測風雲,就在她走出卧室門時,門外傳來“咔嚓”一聲,溫簡章笑着走進來,問:“是要出去玩嗎?”
溫之然:“……”
她悶悶說:“沒,打算出來泡面。”
“餓了也不要總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
“……”
溫之然問:“今天怎麼回來更早了?”
溫簡章換上拖鞋,“嗯,最近也沒什麼事。”
說起來,溫之然還的确不知道溫簡章是幹什麼的,隻隐約記得在小時候他談過什麼創業。
但作為拿錢的一方溫之然對此不感興趣,她隻是一味遺憾自己今天怎麼沒早點出門,悲傷剩下幾天也出不去。
當然也不算出不去,隻是一旦讓溫簡章知道了,好好的事情肯定會變糟糕。她莫名不想讓他和筱筱見面。
看來隻能開學之後的周末再去了。
溫之然坐在飯桌對面,端着飯碗,邊夾菜,邊應付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