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觀曜說着,整個光團好似融化了一般,變成了粘稠的藍色液體,緩緩沉入河水中。
燕辭憂和盛攸淮屏住呼吸,看着她消失不見。同時,河水似乎清澈了一瞬間,在波濤中夾雜着藍色的碎片,随着河水的流動閃爍着。
過了很久,白色光團唰一下出水,光芒暗淡了許多,洛觀曜疲倦的聲音響起:“好了。”
“這就好了?”燕辭憂問。
“對,”洛觀曜說,“剩下的,就等它流向四方,河水會流的很快。”
再之後,就可以找人驗明,進行下一步計劃了。燕辭憂誠懇道:“多謝。”
“不謝不謝,”洛觀曜昏昏欲睡,漸漸從她們消失不見,隻剩下她的呢喃,“我先走了,我電量有點……”
洛觀曜走了,燕辭憂垂眸,剛才她們所看見的閃爍碎片已經不見了,像是錯覺。歸河,或許應該叫新的子母河,如母親般懷抱新世界,等待對她的女兒們敞開胸懷。
新的子母河,新的未來。燕辭憂感慨道:“真不容易。”
她好像說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發自内心的歎服,對能夠反抗的人,對伸出援手的人,對所有站在女人身邊的女人。
盛攸淮俯身,拿起随身的水囊加滿,又掬起一捧水:“看上去和之前沒什麼區别。”
“明明不一樣了。”燕辭憂蹲在她旁邊,親切地盯着水面。
盛攸淮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哪裡?”
“不是說模樣,”燕辭憂嚴肅道,“你要把她當做你的一部分,和你自己一起看。”
所以燕辭憂的意思是感受不同嗎?盛攸淮哭笑不得,她閉上眼,努力感受所謂子母河。
世界一片黑暗,水流聲愈發清晰。
澎湃的水奔流到遠方,安靜的河流依偎在她的掌心。
暴戾與柔和,逝去與新生。依托着水,她們就能夠生生不息。
盛攸淮睜開眼睛,河水清澈,能夠清楚地看到她們的倒影,影影綽綽,飄搖不定。她低頭喝了一口,燕辭憂問:“嘗出什麼了嗎?”
“好冰!”盛攸淮偏頭,跟她接了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熱的。燕辭憂撞她的肩頭:“成何體統。”
“又沒人看見。”
如果燕辭憂想反駁,自然能說出一堆大道理,但她看着盛攸淮的笑容,忍不住也親親她:“好吧,沒人看見。”
盛攸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勾勾她的手指:“我們走吧?”
“走吧,”燕辭憂起身,把她也拉起來,“去真的沒人能看見的地方?”
“殿下,你可别說了。”盛攸淮耳朵一下紅了。
燕辭憂笑眼彎彎:“真的不去?”
“……晚上吧。”盛将軍還是屈服了,“殿下今天要回王府嗎?”
燕弦春應該不至于喪心病狂到還想給她安排事務吧?想到皇姐一貫的風格,燕辭憂還真不敢保證:“應該要回去的,我晚上去找你。”
“好。”盛攸淮笑笑,牽着她的手上馬車。
燕辭憂靠在她肩膀上,想着回去了應該先把水囊呈給燕弦春,可能還要找祁景和等人說清楚,不算晉王心腹的其她人到成功了再提也不遲,花熙那邊有盛攸淮安排……她迷迷糊糊地跟盛攸淮說:“不要捏我的手了。”
正在捏她指尖的手停下了,盛攸淮輕聲道:“睡吧。”
“嗯。”
醒來已是黃昏,天色未暗,燈燭方點。
燕辭憂睜開眼,盯着精緻的帷帳發呆,她在馬車上睡着了,到了王府醒了片刻,被盛攸淮勸了幾句,又昏沉睡去。
對了,她說好要找盛攸淮的。燕辭憂猛然起身,掀開帷帳,晦暗的房間外,窗外晚霞燒透半邊天,有一片雲躲在黑影後,她定睛一看,竟是盛攸淮坐在案前。
盛攸淮動了一下,案上忽亮起一盞小燈,在她們二人之間照出小小天地。燕辭憂一時有許多話想說,然而喉嚨很幹,挑挑揀揀啞着嗓子道:“吃飯了嗎?”
話音未落地,她自己都被沙啞的聲音吓了一跳,盛攸淮上前兩步,拿了杯茶遞給她。
燕辭憂一口氣喝完,随手放在床邊,又問一遍:“你吃飯了嗎?北大營的事務如何?我們晚上是不是還要去找祁大人……你累不累?”
盛攸淮的表情看不分明,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她坐到床邊,傾身抱住燕辭憂,親昵地蹭蹭頸窩:“好累。想跟你一起吃飯。”
剛睡醒,燕辭憂臉頰都是熱的,盛攸淮的擁抱像冷冽的水,突兀地撞過來,散在她懷裡。燕辭憂摸摸懷中人的耳垂:“好。”
她揚聲喚人,幾個侍從前來點燈奉膳,盛攸淮仍然賴着不走,小聲回應之前的問題:“祁大人那邊我問了主上,她今晚或者明日要集議,到時候我們再去。北大營事務我也處理完了。”
燕辭憂低頭親親她:“将軍好厲害。”
她享受着此刻安甯的氣氛,肚子卻很不争氣地叫起來,盛攸淮撲哧一聲笑了:“去用膳吧。”
燕辭憂偏頭輕咬她的臉頰:“不許笑。”
“我沒有笑,你聽錯了。”盛攸淮一本正經道。
燕辭憂不回答,上手捏她的臉。
“好吧。”盛攸淮終于破功,笑得停不下來。
剛才就該咬的再狠一點,讓她明日頂着牙印在外一整天!燕辭憂用親吻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