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你拿的啊。”孟喆安不解,“你拿走鑰匙幹嘛,你又不怎麼走正門。”
黑眼鏡笑了一下,視線在孟喆安身上掃了一來回,沒把以前不走正門從牆上翻進二樓就是為了吓唬她的話說出口,現在這姑娘長大了打人可是真疼。
“走了。”黑眼鏡擺了擺手,語氣随意地像是在說自己就是飯後出去溜達一圈,過會兒還回來一樣。
又這樣……說走就走,這幾個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孟喆安頓時感覺一股火氣從心底直竄上來,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慢着。”
黑眼鏡回頭看去,見孟喆安的目光筆直地落在他眼睛的位置,不避也不退,眼瞳裡好似燃着一簇火,就和她少年時常常拽着他的衣服跟他死犟的時候一樣,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養成這副性子的。
孟喆安看了眼屋外的天,突然笑了起來,“這都快中午了,黑爺……是應該這麼稱呼吧?黑爺賞臉吃個飯再走呗。”
随着孟喆安的靠近,黑眼鏡發覺身體輕松了不少,視野也恢複了些清晰,就和剛才在打鬥中的感覺一樣,還真不是什麼錯覺——那個東西,的确是會怕她。
但黑眼鏡倒什麼也不打算說,他看了看孟喆安,咧開嘴笑,“我們齊大小姐還學會做菜了?”
“您猜呢。”孟喆安的笑容意味深長。
她笑得是有幾分像齊鐵嘴了,看來也真的長大了,學會迂回繞圈子了,要不在以前這會兒還跟他僵持着不撒手也不開口呢。
黑眼鏡也笑笑,“那還吃個飯?我做飯我洗碗嗎?”
“嗯對,快去吧。”孟喆安點點頭,一臉為他的上道感到欣慰的樣子,“上馬餃子下馬面嘛,兩碗湯面,我要加肉絲和荷包蛋。”
“還點上菜了。”黑眼鏡看着孟喆安靠着椅背翹着腿,好像就等着開飯了。
“這不給您創造展現廚藝的機會嘛,要不出去吃還得您破費,那我多不好意思啊。”孟喆安說。
“那還得是我謝謝你了?”黑眼鏡笑着說,然後真的往廚房走了。
“不客氣。”孟喆安跟在他身後,“你都在這裡留守好幾天了也不差這一頓飯,等吃完再走嘛。”
黑眼鏡往盆裡倒了面粉,孟喆安自動自覺地打下手往裡面倒溫水。
“水倒多了。”黑眼鏡又往裡面添了些面粉,“齊安,你在美國待了六年是靠吃什麼活着的?”
他是對孟喆安的廚藝有深刻認知的,那真的是得靠老天爺賞飯吃的程度,運氣好的時候色香味俱全,運氣不好就是鍋裡起火都是輕的。
她上中學那會,齊羽失蹤都好幾年了,齊鐵嘴也已經離世了,她父親又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到底還活沒活着都難說,齊敏有時候也不在家,短則兩三天長則半個月。
齊敏離家時間長了,黑眼鏡沒活兒的時候,得來齊家看看人。
有三四次趕上齊安鎖了門準備去吳邪家蹭飯,她一擡眼看見黑眼鏡來了,眼睛一亮立馬把鑰匙扔給他,一點兒都不帶客氣地說:你快去做飯,我餓了。
直到黑眼鏡被她半推半就地推着去了廚房,看到被煙熏黑的半面牆,他樂了,深刻地理解了有些人命裡注定得離廚房遠點,要給廚房留條生路。
看着黑眼鏡挽起袖口揉面,孟喆安想了想,“大概是學院餐廳。雖然好像一直都隻有德國菜,但至少比我自己做好點。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以前在德國留學,你也會做德國菜嗎?”
黑眼鏡就笑,“問這個幹嘛,你還想把我當長期飯票?”
“就問問啊,說了會少塊肉嘛?”孟喆安倒也不怎麼在意。
“你的腦袋什麼情況?”黑眼鏡和着面,問道。
“據說是我乘坐的大巴車側翻時頭部受傷,現在傷好得差不多了,但以前的事有些記得有些想不起來了。”
“據說?”黑瞎子眼鏡重複着,心裡已經有了些猜測。在齊安出生後,齊鐵嘴就開始為他的外孫女謀劃了,齊家兩代三個人一定要讓齊安脫離出九門,為此齊敏甯可給她改名改姓讓她一輩子都待在國外,可這回齊敏卻主動提出讓她回來了……她身上肯定發生了比待在九門裡被卷入局中更危險的事。
這次孟喆安又嘗試回想了一下,但還是沒用,“因為我對‘大巴車側翻’這件事沒有任何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