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什麼,我還能不尊重咱四叔?”孟喆安摸摸小滿哥脊背,笑着比劃出個大拇指,“小滿哥,你是這個,特别帥!”
吳邪看看小滿哥,真感覺那對眼裡寫滿了無奈,但隻能頗同情地一攤手,示意自己也沒辦法。
小滿哥像是看懂了侄子的無能為力,穩重成熟地靜等孟喆安抱完自己,然後輕輕舔了舔她的手腕做回應。
主屋裡的人聽見動靜也迎了出來,吳奶奶走在最前面,身體康健,步伐依然平穩,發絲灰白也不減風度。
“我就說這熱鬧的動靜一定是安安回來了。”吳奶奶笑道:“快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來啦,奶奶。”孟喆安連忙過去,對着面前的一衆人挨個問好。
“又瘦了。”吳奶奶合手包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心疼得直皺眉。
吳邪跟在後面,聽見他奶奶說這話,默默地笑。又瘦了?剛回來時确實消瘦了,但在吳山居供這祖宗的這些天,明顯已經長肉了啊。然而這話他不敢當着孟喆安的面說出來。
“你出去讀書那麼多年,雖說一年也回來個三五次,可見不着你的日子一長,總覺着你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奶娃娃,小時候戴着手镯長命鎖,像個小仙童子,誰看了都喜歡,還一點也不怕生,見了誰都要抱。”
吳奶奶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摸了摸她的頭,“現在看着,不知不覺你就長這麼大了。在外面受苦了吧,回家了就好了。安安回家咯。”
“嗯!”孟喆安克制着眼裡漫湧上的濕意,笑着點頭:“我回來了,奶奶。”
“嗯,回家了。今天二白找湘菜廚師專門做了你愛吃的菜,還有栗子雞,等會可多吃點。”吳奶奶握着孟喆安的手攬進臂彎裡,又看向了吳邪,“小邪,你也快過來,天冷,快帶着你身後的男伢兒回屋裡說話。”
陪着吳奶奶說了會兒話,到午間一起吃過飯,分完了禮物,孟喆安拎着一大一小兩個禮盒去找了吳二白。
一進廳裡就看見吳二白擺好的棋盤,孟喆安默默吐了口氣。就知道,必得下一盤。
“二叔,先看看我這薄禮吧?我可真花了好多心思的。”孟喆安把禮盒拎到眼前晃了晃。
吳二白擡眼看她,無奈地輕輕歎氣,淡淡道:“行,看看吧。”
“好咧。”孟喆安獻寶似的打開大的那個禮盒,将裡面的東西展露在吳二白面前,“二叔,你看怎麼樣?”
一套茶杯,白瓷青花,杯身和内底都是栩栩如生的山水畫。
吳二白端詳片刻,輕輕拾起了一隻,茶杯的大小分量都剛好适中,器型圓潤,瓷質如玉,繪制的山水青花細膩雅緻,深淺色濃淡相宜。定是名窯大家所出。
“确實有心了。”吳二白微微笑了笑,看向另一個小禮盒,“那裡面又是什麼?”
孟喆安嘿嘿一笑,隻說“讓驚喜再保持一會兒”,坐在了吳二白對面,從棋奁裡拾起了白子。
茶水添了三回,吳二白兩指夾着黑子輕輕叩擊了兩下棋盤邊,蹙着眉看孟喆安,“心裡有事?”
“用腦時間長了會有點頭疼,”孟喆安苦笑指指頭,“不過,事也有。”
早前吳邪已經跟家裡人說過她的身體情況,吳二白微微點頭,一松手讓棋子落回了棋奁中,“先到這兒吧,說說看,是什麼事。”
孟喆安也松了手,問:“二叔,你知道我媽去哪裡了嗎?”
吳二白搖頭,“齊敏沒說過。”
孟喆安聽了也沒多難過,本來也沒報多少希望,在二叔這裡問這一嘴也隻是順便打聽一下,她媽沒消息倒也算常态了。
思索片刻,孟喆安又問道:“二叔,你知道黑眼鏡的事嗎?”
吳二白皺眉看她:“問他幹什麼?齊老爺子不許你摻進道裡的事,忘了?”
“沒,就是感覺他有些事瞞了我,有點擔心,可問他肯定問不出來。”孟喆安沒試圖糊弄吳二白,但也沒說詳明。
吳二白沉默片刻,淡淡道:“不是你該了解的事。”
孟喆安沒猶豫,直白道:“但我想知道,一定要知道,他的事我肯定要管。”
香篆靜靜地燃,清涼提神的香氣彌漫在屋裡,吳二白默不作聲,又給孟喆安添了杯茶。
“一年多前,他去了趟北京,牽扯進一場命案裡,背上了通緝令。個中細節,我并不清楚。”吳二白道:“不論你想做什麼,記着别把自己扯進去了。”
“知道啦!都說我鬼點子多,二叔你還不放心我嗎?”
“是你我才不放心。”
吳二白瞥她一眼,目光一斜,“那盒子裡是什麼?”
孟喆安笑了起來,燦爛到讓吳二白感覺熟悉的頭疼又回來了,她打開禮盒,裡面是個塑料人偶一樣的東西,頭戴冕冠,裹着玄黑的袍服。
“二叔,看!秦始皇手辦!”孟喆安臉上壓着激動,表情十分誠摯,“專門訂做的,怎麼樣怎麼樣?”
吳二白默然看着她,半晌輕輕歎了口氣,“茶杯在這,你自己找面牆去頂着吧。”